“好漂亮。”
我蓦地愣住了,却忍不住气道:“你看清楚,是七条尾巴!”
红纱点点头,眼眶里还带着眼泪:“嗯。”
“嗯什么!”我站起身,身上的泥土都有些干了,“我是七尾狐,你没听过七尾狐的说法吗?”
红纱头点得更厉害了:“听过,但是真的很漂亮。”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默了半晌跳出了坑,伸手给她:“出来吧。”
红纱默了默,将手伸了过来。
她的手还挺暖和的。为什么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温度?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们去山涧里洗干净身体,因为还不会霓裳咒,等衣服晾干了才回去。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第三次都忘了是什么情形了。
总之红纱就是个胆小鬼,我想了想,对,还是个能做出很多好吃东西的爱哭鬼。
模糊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还是个男的。好像还有红纱的声音,有些急切。我突然从藤椅里蹦了起来,冲了出去。
只见屋外围栏站了五个陌生的面孔,红纱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那几个男人的怒意,我却看得清楚,鼻子嗅了嗅,螳螂的味道。我迅跑了过去,护在红纱面前,怒瞪着他们。
那几人见了我,退了几步:“灵兽?”
一人嗤笑道:“你一只灵兽跑到我们灵虫的地方来做什么?”他又看了一眼红纱,“身为灵虫,跟灵兽混在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我瞪了他一眼:“我们都是同一片海域的,灵兽跟灵虫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种不同,也应该只有在我和红纱之间。两个种族虽然住在同一片海域,但是实际上却跟两个国家一样,互不来往。
那五人听了我的话,果然都冷冷的笑了起来:“你说这种话,就不怕你们族长打你嘴巴?我们灵虫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红纱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不论灵兽灵虫。”见他们还不走,我圆目一睁,七条尾巴已经冒了出来,飘摆在半空中。
“七尾狐!”五人惊呼,已经退了半丈远,我往前一步,他们惊恐得又退开了,相觑了一眼,转身逃走了。
我哼了一声,收好尾巴,转视红纱:“他们缠着你干嘛?”
红纱看我生气,缩了一下:“没、没什么。”
“红纱。”我忍不住对火,“要是今天我先走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下次我要是不在,他们又会做什么?万一你受伤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红纱忙摆摆手,“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来求亲的。”
“啊?”我愣住了,有些尴尬,我刚才那么蛮横的把他们赶走,不知道对红纱会有什么影响,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拉住她的手,“不许你这么早嫁了!”
红纱被我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答应。”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喜欢跟灵兽打交道。”
红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怕螳螂们待会又返回来,一直待到晚上,月牙升起,才回家。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下雨,路上的泥土已经没有了湿气,草腥味很浓,闻着鼻子有些痒痒的。嗅觉太灵敏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现在。
刚进族门,就见五叔公一脸肃穆的站在不远处,我顿了下,慢慢走了过去,刚走过两步,就听见五叔公洪亮的嗓子。
“站住。”
“五叔公。”我嬉皮笑脸的叫了他一声,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我,但是至少也不会冷脸相待。
五叔公满目怒意,没有半分笑意:“跪下!”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顶嘴道:“为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银蚕鞭一声脆响打在地上,溅得尘土纷扬,五叔公双目圆瞪,声如洪钟:“为什么?你一只狐狸不但跑到灵虫村落里,还搅和灵虫间的婚配,这是你管的吗?”
“我替朋友赶跑她不想嫁的人,有什么不对?”
“因为你是灵兽!”五叔公他一把年纪的被我气得不轻,身子已经在抖,“傍晚的时候灵虫长老向族长告了状,如果告到主上那里,我们狐族就给灵兽丢了脸,还怎么在其他两大家族面前抬头?”
我满腹委屈,只是一点小事,至于向王告状吗,而且有什么可丢脸的,还抬不起头来,呸。
见我不做声,五叔公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昨天对两仪馆有恩的份上,今天打你的,就该是你三叔公。”
听到三叔公的名字,我抖了一下。五叔公是银蚕鞭,三叔公就是金蚕鞭,后面打起人来可以痛死人。虽然这样,我还是犟嘴说:“我不跪,我没错。”
“那是他们错了。”
这沉稳冷静的声音传来,我身体彻底冰凉了,冷得彻骨。
父亲向五叔公微微行了礼,五叔公忙回礼:“族长。”
“五叔公。”父亲的声音不平不淡,“请三叔公过来。”
五叔公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我求救的眼神,正要说些什么,父亲已经冷脸下来:“还不快去。”
五叔公一走,气流就感觉凝滞了。气都要喘不上来,我看着父亲的侧面,比陌生人更陌生。我宁愿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不受这种大家族的拘束。等看到三叔公走过来,我的腿已经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