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司徒夫人的声音说到一般忽然坚定起来,“这事……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司徒老总又出来和稀泥道:“唉呀,我就说孩子喜欢随他去!”
他们到底见过不少世面,总觉得青年不像大师口中说得那般十恶不赦,明明牵着孩子的时候神情可温柔了。
司徒夫人捶了丈夫胸口几下,哽咽着,“我担心啊……人鬼殊途,他怎么能这么叛逆!”
“别哭别哭。”司徒老总尴尬道:“如今已成定局,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和大师解释吧。”
说完,司徒夫人这才现,大师早已经被气得直念佛,没有拂袖而去,只是怕贸然下车会被那厉鬼察觉。
她满怀歉意,又不得不妥协于现实,“大师,我们这桩案子就算了,费用依然会结算给您,辛苦您跑一趟……我们不做了。”
“出家人不在乎那身外之物。”大师沉着脸淡淡道,等厉鬼和小孩走得远了,他带着弟子自行下车,与司徒夫妇分道扬镳。
大师没有放弃捉鬼,只不过他没有与脑子昏的俗世中人解释的必要,且胸中憋着一口闷气,那对夫妻从头至尾只想以自己的意志控制他们捉鬼人,既然是鬼,岂有放过之理!
面对驱逐厉鬼,还人间净土的铁律,哪怕没有作法的钱,他也不会退却!
司徒夫妇请来了个头脑一根筋的棒槌,结果没能正常送走,这种人做事最出人意料,他选择在姜画将孩子送入补习班后动手!
司徒偃明没有跟随姜画一起出门,因为他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打算买只土鸡熬汤,但直到补习班放学,他的鸡汤熬得满屋飘香,很久都不见老婆孩子回家。
阿淇没有等到姜画,打电话到在家中久等的司徒偃明手机上,男人这才知道姜画不见了。
姜画不可能不去接阿淇放学,孩子到处找不到人,已经有了惊惶的哭腔,“怎么办?阿画不见了!”
司徒偃明整个人精神恍惚了一瞬,他稳住心情,先去接阿淇,然后询问究竟生了什么事。
阿淇摇头说不知道,他和姜画分别时并无异常,姜画还答应下课后他买酸奶喝,可是他坐在补习班的门前等了三个小时,姜画都没有来。
自从姜画拿到人间界的合法身份证,他脚上的定位器就已经失效取下,司徒偃明用物品进行吹墨占卜,但几次结果都显示,姜画人就在他们身边。
“阿画!不要藏起来!”司徒偃明唤了一声,无人回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不到你会很担心。”
阿淇也不停喊他的名字,姜画是一只很乖的好鬼,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与他们开玩笑。
可姜画就是失踪了。
司徒偃明前往姜画消失前的地方寻查蛛丝马迹,随后,又求了精怪协会中道行较深的鬼修,请他们前往地府询问姜画有没有回去,得到了府君否定的答案。
达沃斯学院里,老猫也没有见到姜画,一脸狐疑道:“姜画周末不是回家了吗?”
司徒偃明彻底慌了神,但在阿淇期盼又不知所措的眼神中,他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找了特殊刑侦司的邵然,邵然问了岳灵和荆雨,都表示没有见过姜画,可他们前一日还约定好同去聚餐,如今聚餐的时间过了,姜画依然没有出现,他绝不会不守约定。
但鉴于姜画曾有过想不开跑去轮回的前科,朋友们都跟着心惊胆战起来,问司徒偃明是不是哪里惹了姜画不开心。
这回男人真的冤枉,阿淇掉着眼泪笃定道:“他不会抛下我去轮回的!”
司徒偃明相信姜画绝不会一走了之,因为阿淇的存在,姜画有了更多人世安定的欲1望。
那么他到底去哪儿了?
找不回爱人的巨大折磨令他出动了道协里的所有关系,张家上下全都在向外界传递姜画的讯息。
司徒偃明十八岁时,道协就全体出动找过一次姜画,这回比上次的动静更大,谁敢动道术大能司徒偃明家的鬼?活腻歪了?
邵然也通知了佛门各部,注意收押度的鬼怪中有没有混入合法居民,来京的外地游僧较多,以前规束松散,现需统一前往佛协报道登记。
司徒偃明的吹墨占卜已经做到第六次,按照道家箴言,一天不得过三次,他被反噬的结果,是衣襟上全是淋漓的鼻血,上面依旧显示姜画就在他们身边。
他在桌面上摆了墨,如果姜画只是不能现形,还可以给他留下一些讯息,但雪白的纸面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姜画失踪的第三天,邵然来接阿淇去荆雨那里小住,因为司徒偃明整个人完全濒临崩溃的境地,他没有办法照顾孩子了。
他呆呆地在家门前坐了一晚,厨房里的鸡汤馊了,没有人收理,四面八方派出去的探子都传来毫无所获的讯息。
他怎么也想不通姜画为什么会离开,如果姜画不是自愿离开呢?
会不会被人暗害,会不会出事?!
司徒夫妇觉儿子情况不对,是在事情生后的第四天,他们送来给孩子买的衣服玩具,顺便看看这个小家的情况。
然后他们就在小院的前园里现了跪在地上烧纸的司徒偃明。
年轻男人满眼血丝,形容狼狈,他用血混着朱砂抹在纸钱上,想要纸钱指引方向,可灰烬最终又落到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