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偃明被他这般失智的模样折磨得心口剧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能够给喜欢的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阿画……对不起……我……”
姜画眼球血丝密布,闻声向他望来,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是你——是你杀了它!是你——!!!”
房间内忽地掀起阴风,森森鬼气大增,以扑朔星火燎原之势,迅席卷了厉鬼的本能。
姜画以伤病之躯向司徒偃明扑去,迅疾如风,衣摆猎猎,双手成爪,指甲一瞬间长如锋刃,直追男人的咽喉。
“咚!”是沉重的□□砸向地板的撞击声。
司徒偃明生生被戾气撞得摔倒在地,肌肉单薄的脊背砸向地板冰冷瓷砖。
皮开肉绽的那一刻,徒然贲开的血雾甚至迷住了青年的半张脸,他坐在司徒偃明腿上,双臂绷得直,以致死的力道掐着身下人脖颈,捣出的窟窿咕嘟咕嘟冒着血泡,男人脸色惨白,感觉尖利的指甲甚至就要刺入他的喉管,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日积月累的道气太硬,只怕当场就要身异处。
但司徒偃明并没有反抗。
他再也不会反抗姜画施予他的每一分爱与仇恨。
“阿画,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姜画披头散地想要报复,即使害怕也要拼死一战,“我要给宝宝报仇!”
司徒偃明神色悲哀,一瞬间甚至觉得忘记一切也是件好事,“如你所愿。”
说罢,他松开了周身的力量。
他的确欠姜画一条命,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姜画眼神狠厉,咬牙,手上施力——
“把它还给我!”
“慢着——!”
情形不妙,匆忙赶来的邵然猝然出手,屋内霎时金光大盛,牢笼一般的金环咒当即将姜画锁下。
一道光圈锁在姜画腰上,他登时手劲就散了,身上被缚,只有泪水还能自由且不间断地从如星的眼眸中掉落,他伤心欲绝地痛斥着,“宝宝……坏掉了……坏掉了啊!你……你是凶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没有伤害你,我也只是想讨一口供奉而已啊!”
他们四处流浪着,以香客的供奉为食,并不会轻易害人。
是他的馋嘴害死了宝宝……
“宝宝……对不起……”
邵然也有些于心不忍。
司徒偃明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庞,却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伤心绝望,他深吸一口气抑住哽咽的喉头,不顾脖颈的伤,小心翼翼地将软倒的姜画抱起,“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怀中人脆弱易折,他很小心地抱住了。
姜画打量他一会儿,而后厌恶地偏开头,“凶手!”
司徒偃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上床,沉默片刻重拾理智道:“宝宝没有坏掉,你想见见它吗?可是它躲在了玩具里,你可以把它找出来。”
姜画水汪汪的眼睛黑得透亮,瞳仁仿佛研洗的墨,“骗人,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
这句话光要说出口就已经耗尽了男人心头的全部血液,他被按住了瑟缩在谎言后的心跳。
姜画呆呆道:“真的吗?”
男人点头,笑得惨淡,“嗯。”
“你没有骗我?我记得它明明被打坏了……它坏了……呜呜……”
泪水打湿了床单,床上的美人衣冠不整,裙摆凌乱。
司徒偃明在他身旁,青筋分明的手为他整了整敞开的衣袍,“宝宝就在门外,要是你不哭了,我就带你去找它。”
姜画当即点头如捣蒜,有了些神采,“我会很乖的。”说罢便不挣扎了,如同一根木头般仰倒在棉被里。
司徒偃为他解开金环咒的束缚,迈开沉重的步子,“等我一会儿。”
没有了咒术加身的姜画依然一动不动,黑散在枕边,长身玉卧,乖得令人心疼,他小声乞求道:“你要快一点。”
男人温柔回应道:“好。”
房门外,邵然抱着双臂靠在走廊上,见司徒偃明出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重将面前的男人认识了一遍,“要是我不来,你打算任他掐死你?他现在是鬼,不是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也没有是非观念,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姜画了。”
司徒偃明闭了闭眼,痛彻心扉后恢复镇定道:“我知道,但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曾经的司徒偃明,是一棵长歪的刺藤,将扎伤枕边人作为最得意的报复,他死死缠绕着姜画的脖颈,全心全意爱他的人最终伤得体无完肤……
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天真又冷酷地对待玩具……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姜画彻底消失在了他往后的生命中。
他知道姜画不会再用那样炙烈的感情拥抱他了,因为藤蔓上的毒刺会一直带来钻心的痛。
第o7章花瓶娘娘七
司徒偃明在客厅的沙上挑挑拣拣,从娃娃堆中拿出一个古风黑的bjd人偶,当时这个人偶正躺在儿童商场隔壁的古风相馆橱窗里,他一眼看中,老板被他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骂他神经病,从开价二十万骂到五十万,听他语气异常坚定,老板这才莫名其妙赶来,见真心急着要买,最后收了五十万,已是能够做几个高级娃娃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