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林家四代团聚于南京市中心富丽豪华的私家公馆。
午餐过后,林树志二老饭后犯困,去房间午休了。邢彬被应昊叫入书房对弈,林槿瑜夫妻俩在客厅陪几个小的玩,应妁把小女儿哄熟后,进厨房陪槿玺准备起晚上的盛宴。
“少廷和瑞琳还没来吗?”槿玺见女儿进来,问道。
“大舅打过电话了,说是在商场给宝贝们买衣服,马上就到。”应妁开启双门大冰箱,取出前两日才从西兰寄到的车厘子。
“妈,大哥没说几点的飞机到吗?”应妁边洗边捻了粒洗净的车厘子塞入嘴里嚼着,囫囵地问道。
“只说赶得上回来吃中秋团圆饭,没说几点的飞机。许是中途要绕趟福州,去探望以善的父母了,这都大半年了,着实想家了吧。”槿玺一边切着晚上需要用到的各类佐料,边回答女儿的问题。
“老爸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要劳师动众地把公司迁加拿大去?!这不是为难大哥嘛,害得以善也跟着国内国外两地跑。”应妁吃了几颗车厘子,又开始洗起其他水果,边替应祈打抱不平道。
“你这可冤枉你爸咯!”槿玺抬头笑睨了心思单纯的女儿一眼,解释道:“你爸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你大哥着想,在国内,这种事毕竟少,即便我们都不在乎,可难免其他人揪着这事不放啊。应氏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了,那些专盯八卦的娱乐记者眼睛贼着呢,若是一报道,烦的还不是你哥。”
“也是……”应妁偏着头想了想,觉得老妈的分析很有道理,了然地点点头,“可这样一来,大哥必定常驻加拿大,回来的次数肯定寥寥无几了。”
“我和你爸早商量过了,等总部迁到多伦多后,南京这边就让瑞琳帮忙顾着,香港有你和邢彬在,我们放心。那边,你爸想去看看多伦多,许是就年后的事,顺道把你大哥的婚事给办了……”
“年后就办吗?那我们肯定要过去,可是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不知吃不吃得消坐飞机耶!”
“你外公外婆说了,你大哥和以善的婚事,他们肯定要去。”槿玺笑说道。
林树志的原话是这样的:“去!怎么不去!一个是你爸我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乖外孙,当然要去现场祝贺。”
方宜梅起初对外孙的对象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经老头子如是一说,也想开了,当是还福报吧,外孙喜欢,老头子又赞同,女婿虽然面色沉郁,最终也没出声反对,她又有什么立场反驳。于是,回头就将早就准备要送外孙媳妇的翡翠对镯取了来,塞到了庄以善手上。
于是,应祈和庄以善的关系算是在应、林两家光明正大地定了下来。
不过,对外依旧没有公开。毕竟是涉及应氏一门的大事,总得好好合计合计。
于是,某个午后,应昊将应祈叫入书房,爷俩足足谈了大半天,直至夜幕降临,才从书房出来。
第二天,应祈就带着庄以善飞多伦多去了,说是去考察投资加拿大的各项条件,若是顺利,一年后,应氏集团就准备将总部整个迁往加拿大多伦多了。
这期间,南京总部重由应昊坐镇,应祈两人只在去年农历年前回来过一次,之后又回多伦多处理总部迁移事务了。
一晃就过去一年,眼见着多伦多总部已经走上正轨,南京公司根据产业性质,也已6续迁往瑞士和香港。和地理关系密不可分、实在难以动弹的,就依旧留在南京,由瑞琳监管。反正瑞琳彻底脱离诺顿家族之后,也就带带两个皮孩子,套句应昊的话说:实在浪费资源。
这一来,应祈势必会带着庄以善定居多伦多,回来也不过是走亲访友,逗留不了多长时间,即便被娱乐周刊挖出来大肆报道,也无伤大雅。只要当事人不在,八卦流言自然而然就会淡去。
倒是庄以善那边的亲戚,槿玺思及此,不由有些忧心,也不知应祈有没有说服庄家二老同意搬去多伦多,好对这里的流言蜚语眼不见为净?
庄家二老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对这类事的接受能力自然没自己和应昊强。初得知他们儿子和竟然应祈在处对象时,据说,庄以善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夜,应祈得知后,也立即飞去福州加入劝说庄家二老的队伍。虽不知应祈对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总之,打那之后,他们也算是默许了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但也再三要求不许外人知道。
可这种事要永远瞒住外人是不可行的。于是,这次中秋之前,应祈来电话说,想先绕趟福州,游说庄家二老跟他们定居到多伦多。回南京肯定要迟些了,不过肯定能赶在团圆饭之前抵达。
“姑姑!姑丈!应祈回来了!”
槿玺思忖间,就听到林少廷扯着嗓门在大门口喊,心下一喜,迅扯下围裙,抽了张纸巾擦着手,将厨房丢给厨娘料理后,就急急往门口走去。
可不是吗?!迎着午后的艳阳,应祈高大的身影一映入槿玺眼帘,不由就红了她的眼眶,“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善呢?没一道来吗?”
应祈搁下两个手上的行李箱,伸出手臂抱了抱槿玺,“妈!好久不见!以善就在后面,我把他父母也接来了,到时和我们一道回多伦多。省得再去福州了。”
“也好!是该见见面的。不过你好歹也该来个电话说一声吧,都没准备礼物……”
“放心,我都有准备。你呀,就坐下来和他们聊聊天就好。”应祈说着,笑揽过槿玺,走到门口,将她介绍给了庄以善父母。
这时,应昊邢彬也下楼来了,将庄家二老迎进家门后,彼此谦虚地说起自己孩子的不懂事。
庄家二老心里的忐忑在槿玺笑意盈盈的招呼下,也渐渐消散。
说实话,直到方才踏入这座豪华的别墅大门,他们的心依然还有些不踏实。
一年前,当他们得知自己儿子竟然在和一个男的处对象时,那感觉就和吞了一只绿头苍蝇没两样。可又听儿子说家里那巨额债款是由那人帮忙清偿,而非他学校里的富裕老师,且过去四年间,儿子受那人的恩惠也着实不少……他们就彻底没了主意。同意他们吗?那就像是在卖儿子,不同意、隔绝他们吗?可又从哪里去筹那么大一巨款呢?
儿子在屋外跪着,二老在屋里叹着气也彻夜未眠。直至天明十分,儿子口里的对象竟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称是连夜从南京赶来的,就为了陪儿子一同获得二老的谅解。
二老扎扎实实被吓了一跳。之前听儿子说对象是个男的,又如此有钱,他们脑子里就思维定势般得出现了一个秃头肥腩的老头子,没想到竟然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小伙子……这……
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听这个帅小伙子自称,他在家里也是独子,还是国内知名企业的一把手,前几天已经说服家里人同意了他和自家儿子的事……
老天!那家人是疯了吗??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年轻有为,如此大好青年,要什么姑娘没有?竟然要和个同性处对象?!年轻人不懂事也就罢了,没想到他家里人也跟着胡来?!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家庭?竟然教出如此一个……呃……特立独行的儿子?
庄家二老听着应祈耐心的解释,渐渐理清了思路。听说他们日后不会住在国内接受大众的批判眼神,听说他们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虽不知两个男的,怎么生孩子?可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应家不会绝后,庄家也不会。
得到这样的保证,又解决了巨额债务的偿还——事实上,不仅不用还,还又多得了一百万现款做聘礼——二老对应祈最后说的“聘礼”二字直到两个孩子走之后才闹明白:合着这是自己孩子出嫁啊……
庄家二老口风紧,这件事,连女儿都没告知,倒不是怕女儿往外扬,而是怕那个该杀千刀的女婿。要不是他,自家儿子也不会……
自从那一百七十万的高利贷如数还清后,女婿倒是厚着脸皮出现了,还说来接女儿回去。
二老差点没被气死。利用女儿的名字欠下巨债后,他的人影怎么都找不见,还道他已经死了。谁知这债务一还清,他倒是自动出现了。
这样的女婿还能要?二老和女儿不谋而合,立即要起诉离婚,折腾了有半年,这婚是离了,可依旧是同一个镇,外孙虽然判给了女儿,却阻止不了女婿时不时的上门探望。
所以,二老生怕儿子这件事被女婿得知,会被他敲诈勒索,故而一直瞒着女儿。
这一次,听儿子说想接他们一起出国定居,反复思考后,他们同意了,人到晚年,若能和子女常居一块儿,这是福分。家里的亲戚关系都淡漠,并不常走动,连家里曾经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没哪个亲戚肯主动来安慰几句,想想办法,如果不是儿子,谁知道现在的他们是何样光景?……
再听儿子说等安顿好了二老,回头再来接大姐和外甥出去。二老一听,愿意跟着儿子出国定居的心思更加坚定了。只是隐隐有些担心,应家会不会有想法呢……
如今一进应家,一见应家人,庄家二老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