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妁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背!时隔五年再一次离开家人踏出国门,竟然又遇到了劫持事件。
只是,这一次的地点不是机场,而是酒店——距希腊爱琴海最近的三星酒店,倒不是应妁想低调,不住五星大酒店,而是同行的其中一名女生,声称:“既然毕业了,就不该大花家里的钱,能省则省,否则,和她们素来鄙夷的富二代有什么两样!”
于是,连同应妁在内的其他三人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起入住了三星酒店。
三星标准酒店,在安保系统上自然要差五星大酒店不止一等了。若是换作五星大酒店,即使出现劫匪偷袭这类危险事件,也不会在过去一分钟之后,酒店人员还一筹莫展地蹲在柜台之后,干等着警方的支援。
“那个……”应妁舔了舔唇皮,涩着嗓音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开口道:“这位大哥……你若是想要钱,我口袋里有……”
“我要一千万英镑!你有吗?”劫匪凶悍地瞪了她一眼,继续拿枪顶着她的头,朝酒店人员吼道:“一分钟!一分钟之后再没人送钱上来,我就打爆她的头!”
酒店服务员蹲在墙角瑟瑟抖。应妁知道,他们无能为力,如果酒店高层不出面,他们根本没能力拿英镑换她。
“其实……你为何不选择珠宝店?那里多的是金银珠宝,不需要别人送上来,你自己就能拿。”港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一群劫匪冲入珠宝店,二话不说,先开两枪,把店员吓趴下了,再胡乱扫射柜台,掳走大堆大堆的金银珠宝……应妁这样想着,就问出了盘亘心头的疑问。
生死由命,能拖则拖。一分钟之后,酒店高层若是依旧拿不出一千万英镑,希腊警方又赶不到这里营救,她的小命就难保了。倒不如做个明白鬼,好过稀里糊涂地去投胎。
劫匪盯着她看了数秒,拿枪的手紧了紧,低喝道:“你是不是卧底?说!你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肯定是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刚劫了个珠宝店,警方还在那里破案,没空过来救场……哼!你休要套我的话,我死都不会告诉你那批珠宝藏在哪里……”
应妁这下不用他爆她的头,自杀的心都有了。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那个大哥……”
“叫老大也没用,我死都不说那批珠宝在横城地窖……”
应妁眨巴了两下眼,老天!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了吧?只可惜她如今自身难保,否则,一定能帮希腊警方破获此案,不说巨额大奖,一两万英镑的小奖励应该不会少她吧?
“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应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现现场就他一名劫匪,其他几个一同来的劫匪,在制造这起混乱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们这是想让你做替罪羔羊,然后好去瓜分那批珠宝吧……瞧,现场哪里还有你的同伴?你肯定被他们忽悠了……老大!”
劫持着她的劫匪闻言,也慌了,四下现确实没了其他几个同伙的影,进退不得之下,下意识地问应妁:“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应妁囧了,他这是在向她求教后招吗?劫匪向被劫者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这个劫匪实在太背?
呃,她该认真回答还是虚以委蛇、等警方赶到?
“快点!我时间不够了,再过三分钟,警方肯定要到了……”劫匪压低声音。
“咦,你不是说,警方被你们调虎离山守在珠宝店破案吗?”应妁也跟着压低声音。
“呃……我骗你的!珠宝店是昨天抢的,因为要走路,老大说路费不够分,打算再干一票……”他对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意识到这一点的劫匪立即闭了嘴,拿枪顶了顶她的脑袋,“赶紧说,哪条路最安全?不然我毙了你!”
“哪条路都不安全!”应妁状似非常认真地想了想,“你若是会游泳,可以从这个窗口跳出去,那里是一片海,可以游到对岸……”
应妁话音未落,劫匪就行动了,一把推开她,跳出了窗口,只听“扑通”一声,传来一记落水的声音,随即,是警车赶到的鸣笛声……
应妁拍了拍胸脯,压下心头的后怕,好奇地趴向窗台,只见那名劫匪被刚刚赶到的警方逮了个正着,骂骂咧咧地从游泳池里起来,往窗台这边看过来,凶恶的眼神盯得应妁一阵唏嘘:“谁让你这么听话,对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而言,那就是一片海嘛!也不观察下地形就直接跳下去……啧啧,真该赞你是有头无脑呢,还是有勇无谋?也不知是哪家抢劫集团养出来的‘二子’?!”
“嗯,你其实该庆幸,若是他方才观察了,你小命就难保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醇耳嗓音从她耳畔传来,吓了应妁一跳。
连忙回头,咦?是他!她小脸微红,回想起五年前跟着他改机飞去香港,又拉着他逛游香港的那一幕,心头不免小鹿乱撞。
“看来你还认得我?!”邢彬微笑着望着她,这一认知让他心里没来由地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应妁这时也回过了神,想起这里可是希腊,既不是美国,也不是香港,这么巧竟然在异国他乡偶遇了。
“如果说我是你大哥派来保护你的,你信不信?”邢彬帮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笑问道。
应妁不由皱了皱眉,“不信。如果真是保护,方才那么危险时你怎么没出现?”
邢彬嘴角的笑意加深,揉揉她的脑袋,叹道:“看来你还不笨,没在第一时间就反感你大哥的做法。”
“咦?对哦!若是你的话是真的,那就是说大哥他又在我身边安排眼线了?!讨厌!”应妁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事,忍不住抱怨道。让远在南京坐镇“应氏集团”总部的应祈喷嚏连连。
邢彬摇摇头,“不是眼线,只是单纯保护。你该知道你招惹麻烦的本事不小!若不是我提前一步和那劫匪换了枪,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给你来上一枪……”
“原来你已经动过手脚了……”应妁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才见他很想射几枪震慑震慑闹哄哄的现场,却不知为何忍住了……也怪不得……他一听我的提议,想都没想就跳窗逃了,原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若是等警方一到,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邢彬但笑不语。她确实猜对了劫匪的心里活动。而他之所以不得不站在远处心惊胆战地看她和劫匪对话,却不能上前制服劫匪,还有一个原因:人群中还潜伏着劫匪同伙,如果劫匪不幸被生擒,很有可能会被同伙放枪杀害。换位思考,与其留着被警方问出珠宝下落及其他劫匪名单,那么,倒不如由他们自己动手,解决后患。
于是,邢彬不得不隐在暗处观察劫匪及他的同伙一举一动。他怕贸然行动会害应妁被流弹伤害,故而一等再等,想等机会救出她再解决劫匪。谁料,她竟然说服了劫匪自动跳下窗外的游泳池,这下,不需他动手,她已经远离危险了。
“呀!对了!”应妁忽地想到劫匪曾告诉过她的珠宝藏匿地,忙拉过邢彬,和他咬起了耳朵。
邢彬听完,哑然失笑,“真不知该说你运气背还是运气好……”
“那就两者皆有呗!有没有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应妁神秘地朝他眨眨眼。
“什么?”邢彬不明所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应妁见他被她问住了,当即得意地扬起下巴,逸出一串悦耳的笑声。
“应妁!你没事就太好了!”这时,其他三个结伴同游的女生见现场已经安全了,也都从各自藏匿的角落跑了出来,羞赧又后怕地朝应妁说道。
“嗯,我没事。”应妁大度地笑笑。并没对她们“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懦弱举止抱以斥责。换作是她,想必也不敢站出来和劫匪叫板吧?那只会自寻死路。
所以,她很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只是,有人见状,却不悦了。
“既是一个团体,就该团结在一起。危险来袭时,怎么可以抛弃同伴自己逃路?”邢彬义正言辞地责备道:“方才应妁明明和你们在一起,现场哄乱时,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只要拉住她,不让她被人群冲散,就不会让她面临危险……”
“这位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保护不力,让应妁陷入危险了咯?可是我们有什么义务保护她?大家都一样自立救济,应妁自己没能力,就该谴责我们吗?”其中一位女生愤愤地打断邢彬的责难之语,在她看来,应妁完全是自保无能,就算真被劫匪一枪毙了,也和她们没关系!
邢彬沉下脸,没和对方继续辩驳,而是深深看了应妁一眼,淡淡地问:“还想继续和她们同游希腊吗?”
应妁抬眼朝他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方才那个言的女生,正色道:“确实,我运气不好,能力也弱,那么,就不拖你们后腿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应妁……”另两个女生,特别是主动邀请应妁来希腊旅行的小伊,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挽留应妁,而是红着脸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关系,我习惯了。”她早就习惯了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长不了,却也不会少。她是应家的小公主,有的是来拍马奉承的人,越是临近毕业这样的人越多。不是诚心诚意想和她做朋友,不过是利益驱使。利益和安危冲突时,安危自然而然就占了上风。她早该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