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居”是座与水相伴的庭院。一部分依水而建,一部分居于水上。譬如,槿玺两人目前所居的主院——沅渚,就是一座部分居于水上的临水院落。
五大间主屋依水而建,花厅、茶室则居于水上。有点像水榭,却又不完全相似。倒是有点像后世的水台。竹木铺设的地台架在湖畔,支撑的木柱,一半没入湖底,一面插在地下,与主屋衔接。
花厅呈半封闭式。闭合部分用的是花棱玻璃窗门。临水一面敞开不设墙。花厅两壁搭着一层层足可连接透明厅顶的花木架,上头摆放着的栽有各种花卉草木的陶土盆,竟然都出自“寻芳布艺馆”。
至于茶室,则全部由透明玻璃和实木组建而成,颇有些日式风。因为临水还铺了一张像后世榻榻米式的软垫地台,躺在上面就可以享受日光浴。
直至胤禛开口解释,才解了槿玺的困惑。原来,这两处半居于湖面的房间,是骆安遵从胤禛意思,后来才添造上去的。
怪不得呢!槿玺俏皮地吐吐舌尖,她差点就怀疑漕帮里也有穿越人士了。
除”沅渚”这座主院外,“临水居”还有三个临湖的独立院落,分别唤“沁沚”、“沐浔”、“洛潼”。面积没有主院大,却也都很幽静沁雅。
应该说,这座远离金陵内城却又不算偏远的“临水居”,让槿玺过足了一番江南水乡的思乡之瘾。
“喜欢吗?”胤禛揽着她,穿行在架在月湖畔、衔接四座独立临水院落的九曲连环桥,含笑问道。
“喜欢……”槿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她对眼前这个话虽不多却心思缜密、关怀体贴的里焦外嫩之少年郎越来越倾心了……
“想什么哪?这么出神?!”胤禛见她一副满是困惑又迷茫的表情,不禁好笑,“是不是累了?要不回去补个眠,睡饱了爷带你去十里秦淮开开眼界。”
想她中午之前才腰酸腿麻地抵达金陵,在“拢月轩”用过午膳来到这里,拉着骆安的媳妇不肯放地聊了半晌,末了又拉着他兴致勃勃地逛了一遍“临水居”,不疲乏才怪。
槿玺闻言,立即回了神,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好。”
秦淮河耶……她盼望好久了。
据说,如今的金陵秦淮,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歌妓舞女萦绕画舫了。秦淮河两岸的商事产业也已做了最大限度的开。连初来金陵才两年的骆安,也替商贸总行在秦淮河两岸购置了几间规模不小的铺子,有酒馆、茶楼、客栈……真可谓五花八门,却无一不是冲着前来秦淮河消费的富绅客商奔去的。
午膳时,一听骆安对十里秦淮的简要介绍,槿玺就已经心驰神往了。
这不,此时又听胤禛一提议,连忙赞同。
于是,两人回“沅渚”洗漱了一番后,就相拥着睡了个香甜的美觉,直至日头西落,绛蕊和喜竹捧着食盒敲响他们的卧房门,方才满足苏醒。
晚膳是骆安从“拢月轩”调来的大厨做的金陵地方菜,用的食材都是“临水居”周边的农户自产自销、种植养殖的。味道绝对不比御膳房出来的宫廷御宴差,甚至更加美味可口。
两人吃得尽兴又魇足,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回卧房换了一身常服,胤禛的是一套月牙色襦袍、只在腰带上系了一块槿玺赠他的嵌刻阵法的玉牌。槿玺选的是一套鹅黄色系的罗衫襦裙,与胤禛那身月牙色襦袍很是般配,有种情侣装的感觉。她边扣纽攀边偷笑。末了,在挽起的髻上插了一支胤禛赠她的血玉簪子做装饰,再没其他累赘之物。
出了宫就是这点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戴不戴饰也完全凭个人喜好,横竖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两人的真实身份,也无需顾及什么皇室体面……这才是她一心想往的大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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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一入夜的秦淮河,与白日浑然两种感觉。歌舞升平,人头攒动。
槿玺挽着胤禛的手臂,晃晃悠悠地闲步在秦淮河畔的岸堤上,偶尔抬眼眺望十数艘缓缓驶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以及画舫上喧闹又奢华的景致,忍不住感叹道:“曾经以为能养育出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这般有着玲珑剔透心的才情女子的地方,必是优雅安静的,至少不该像菜市场挑捡讲价时那么闹哄哄……如今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了这十里秦淮……”
胤禛闻言,笑睨了她一眼,“环境并非是决定人性的最主要因素。否则,龙生九子,又怎会个个不同……”他这是想到了自己,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何其多,能真正称得上交心的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