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待齐恪齐琛兄弟俩离开思苑后,槿玺见胤禛摒退周边下人,立即意识到他必有要事找自己,故而让绛蕊守在水榭尽头,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
两人借着水榭内潺潺的流水声,交谈起来。
“嗯,上回我与你说过吧?太子遣人在江南一带不知在探寻什么。”胤禛拉着她在木椅上并肩坐下,脸上神色凝重。
槿玺点点头,“嗯,可是有眉目了?”
“祈九来报,太子一直在找一样东西。据说那就是武林传承,一旦拥它在手,虽不能说可号令武林上下,却也能在武林中拥有不低的地位……”说到这里,胤禛似是担忧地瞥了槿玺一眼,继而说道:“据祈九描述,那武林传承是一枚成色上好的镯子,通体紫罗兰,入夜闪荧光……”
“呀!”槿玺听到这里,忽地心中一动,讶然叹道:“该不会就是……”她紧张地望向胤禛,“水姨娘赠与我的那件饰吧?”
那镯子此前胤禛也是见过的。因为槿玺现它夜里会闪光,论理若真是冰种紫罗兰翡翠,绝不会在暗处闪荧光。故而,在槿玺知道胤禛便是应昊后,也曾持那镯子找他研究过,两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那镯子真正的材质。索性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听胤禛这么一说,槿玺就立即想到了那枚奇特的镯子。
“嗯,我一听祈九的描述后,也想到了它……只是不知,你那姨娘是无意间获得的,还是另有人传承予她……莫怪乎会有那么多武林人士潜入你们的府邸偷觑。如今那镯子既在你手上,务必小心。虽然府里几个不干净的下人都已被清理了,可也保不准还有没有人被重收买……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胤禛眼带忧虑,紧拧着双眉说道。
槿玺点点头,思绪不由得陷入回忆,想起水莹莹当日脱下镯子赠与她时的说辞,隐约提到那曾是她爹娘遗留之物,莫不是……
“我想,水姨娘应该不知道这镯子的真正来历,要不要我找时间问问她?”
“不可。如今你府上那么多探子,还是别提及此事的好。只要确保别被有心人觊觎了去……倒是你那些丫鬟……”
“她们并不知我有那样一个镯子。毕竟当年谁都没看到水姨娘赠我镯子的那一幕。后来也是我自己收起来的。就算当年末儿曾瞟到一眼两眼,入今她已不在府里,料想也是无碍的。只是,本想着有朝一日用它来替水姨娘寻亲用的,不成想……”槿玺无比唏嘘地叹道,这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只是,如今是福是祸也未可知,还是按胤禛说的,小心为上的好。
“如今既然知道了,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武林传承,也必不能轻易外露了。我回去就藏好它。”槿玺转过头,朝胤禛莞尔一笑:“劳烦你大老远地特地跑来提醒我。”
“咱们既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莫不是……你想与我分清界限不成?”胤禛闻之,佯装虎起脸,朝槿玺瞪了瞪,蓦地又垮下双肩转移了话题:”亏爷一大早接到这个消息,就迅赶去贵府找你,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这儿可没什么吃的,要不咱们去玺藤吧,我也好几日未去了,顺便去看看。”槿玺难得见他如此哀怨的模样,原本的感动之意也顿时消散无踪,轻笑着提议道。
……………………
是夜,槿玺回到小楼,借着外出了一天,身体有些乏累为由,摒退了绛蕊,本想熄了烛火,转念一想那镯子还会在夜里散荧光呢,遂只是拉上了窗帘。
从暗格里取出那个收藏了各种赏赐与馈赠之物的饰盒,取出钥匙开了锁后,从最下格找出那枚包着丝帕的紫罗兰翡翠镯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半晌,也没瞧出什么异样,遂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正打算放回去。不巧半途中,手背刮到了饰盒的锁扣,沁出了几缕血丝,沾到了正欲裹上丝帕的翡翠镯子。
顿时,眼前亮光一闪,一串串古怪的文字,如潮般齐齐涌入槿玺的脑波……
待亮光收尽,槿玺也从震撼中回了神。
老天!这就是所谓的武林传承吗?无数部武功秘籍、奇门遁术此刻已经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就好像那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她所拥有的记忆一样,甚至比她自己的某些记忆还要深刻清晰……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玄幻之事!
槿玺无言地拍拍额,随后想到自己的来历,不由得暗叹道:也是,连魂魄都能穿越时空了,这些”雕虫小技”也见惯不怪了。
关键是,如今该怎么收场?将这只镯子毁尸灭迹?当做自己并没有得到那捞什子武林传承?还是放话出去,自己得了武者人人称羡的武林传承,大伙儿就可着劲地尊我为师吧,让姑娘我也尝尝号令武林的滋味?
……咳咳咳……林槿玺……你丫少做梦了……别话没放出去,人就被五马分尸了……还是现实安分点,乖乖嫁了应昊,陪他做做生意,顺便搭乘航船出国几月游吧。
收回神,槿玺将镯子重裹入丝帕,丢入那堆由皇上、太后、各宫妃嫔赏赐的物品中。想着下回一定要让洛克船长帮她选购一个最式的保险箱回来。就算那些贼人花力气偷了去,也不见得能打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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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玺思了一宿,直至天朦朦亮,方才累极了睡去。醒来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诉胤禛,两个臭皮匠,足以顶她一个女诸葛吧。何况胤禛也是知道镯子一事的,说不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于是,第二日,她带着绛蕊准备去南堂。即使遇不上他,也可以留张便条,约他改日见面。
“格格——”
”格格——”
“不好了,老爷被人绑走了……”
惊慌失措的芷兰边喊边从外头跑进来,“福……福晋听到消息晕……晕过去了!”
“什么!”槿玺一惊,顿时丢下手上的点心盒子,撒腿便往柳棠院奔去,同时不忘吩咐绛蕊:”凤一呢?你将消息告诉她……”
“主子,凤一在此。”随着一道清冷的嗓音,凤一就出现在了槿玺跟前:“老爷是寅时初刻被贼人掳去的。凤一已遣人一路跟踪前往了,四阿哥那里也已收到消息。格格尽管放心。”
听凤一如是说,槿玺方才松了口气。之前,胤禛提前安排凤组前来乌喇那拉府邸保护她时,她还觉得自由受限,如今看来,在这大清朝,保镖还真是极度需要的啊。
“多谢。”槿玺朝凤一感激地点了点头,虽然对方称自己一声“主子”,那也是看在胤禛的面上,自己可不会真拿她们当属下使唤。
“主子言重了。这是凤一分内之事。”凤一垂躬立。她所执掌的凤组,从一受训开始,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日后要效忠的主子是谁,那便是眼前这个年仅十一的槿玺格格,日后的四皇子福晋。
虽不知四阿哥为何早在三年前就认定槿玺格格是她们要拿命相护的主子。可她们这群人,皆是三年前,因黄河水患而流离失所后被四阿哥人马所救。当时,四阿哥指了两条路让他们这些灾民选,一是领五十两银子各自离去,二是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事。
除了一部分老弱病残的灾民,选了第一条路。其余,像她、像凤组其他人员,像龙蛇虎豹鹰狐等诸多年轻队友,皆选了第二条路。为家人获得妥善照顾而报恩也好,为自己不想窝在村里碌碌无为也罢,总之,他们均坚定地要求跟在四阿哥身边,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
“额娘!额娘!”槿玺趴在敏容床榻前,边拿温湿的帕巾敷着敏容的额角,边低声唤道。
敏容悠悠醒转,一见到槿玺,又想到之前听闻的消息,忽地坐起身:“玺儿,你阿玛他……他……”说着又被一口气哽在喉里,咳了好几声。
槿玺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额娘放心,四阿哥已经遣人去追查了。目前既没有贼人传来的消息,料想阿玛该不会有事。”
“是着,福晋,老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夏幼珍和水莹莹也分别领着齐郞、槿柔候在外间,听到里间声响,知是敏容醒转了,也纷纷了进来,安慰道。
“”
水莹莹也点点头,宽慰地说道:“是啊福晋,菩萨会保佑老爷平安无事。倒是府里,如今还需您坐镇,您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没错,额娘。阿玛的事,我相信四阿哥会妥善处理,咱们干焦急也没用,倒不如坚强些,莫让那些贼人有机可乘。”槿玺说着,扶敏容靠坐在床头,让冬儿倒了杯热茶,让她缓缓心神。
敏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毕竟是有感情的夫妻,哪能说安心就能立即安心的。在未见到费扬古平安回来之前,想她一颗心必定会一直悬在喉口上,没法安归原处。可扫了眼同样焦急却又不敢显露脸上的两房妾室及女儿,她也尽量说服自己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