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人手不够,找人来告诉我一声。”
“有劳您费心。”
“没事,应该的。”悦芷起身,“我想起有事尚未处理,先走了,不用送。”
待她走后,月莲小声道:“少夫人,四夫人连贴身侍女都没有,说让您找她借人,她不问您借人就不错了。”
“客气话当然得说的漂亮些。”
“等少夫人搬出去,便再也不用受大夫人的气了。”
庄洁汐三天两头跑来讥讽,跋扈又嚣张,来来回回总少不了那句嫁进了杨家的门得遵守规矩,面对她挑衅的姿态,月莲等人敢怒不敢言。
悦芷回到房间,预估云嫦临盆的日子。
墨汁渐渐在纸上扩散,茶水失温,悦芷不作声响。
杨子秋向来是孙汀兰的心尖,她对云嫦这般好,莫非想通了?
不,我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近来二房有些安分过头,曲弦思看起热闹来果真沉浸。
移步窗边,方正的窗由飘来的闲言碎语填满。悦芷喜欢窗,病时她闲得慌便总爱站在窗前,望墙外天空神游。
今天没开窗,风声依旧。
她静立,清楚若推窗,不会有风,叶亦止。
不知过去多久,紧促的脚步声吓走了风。
“四夫人。”杨昱懿到她身边眉目忧桑,“您屋外的奴婢真多嘴,要好好管教一番才好。”
“你听见什么了?”
“他们妄言论主,更有甚者出言诅咒。”杨昱懿不信悦芷在窗边听不到,换作庄洁汐,他们别想保住自己的舌头。
“习以为常了,下贱的人嘴里没新词。”
悦芷从抽屉中取出小剪刀,示意杨昱懿帮忙修剪盆栽。
“您是杨家的四夫人,可以不用忍气吞声。”
“在杨家除了四夫人,谁的话都好使。”
杨政没多余的心思理会后院的琐事,外面的奴婢大多都听大夫人的,先前有段时间二房和三房常常吵得不可开交,找四房麻烦成了庄洁汐的消遣。
杨昱懿顿了顿,利刃轻松修去多余的枝叶,“四夫人,教书先生曾讲做人不应妄自菲薄。”
“哦?按规矩你们兄妹理应唤我一声四娘,这么多年谁曾唤过呢?”
修剪声停滞,杨昱懿眼眸中光芒微颤。剪刀被悦芷接过,两人手不经意间的触碰渡给了少女些许凉意,悦芷的手很凉,凉的杨昱懿心里毛。
四娘…二字不难,亦不容易,它卡在杨昱懿喉中不出声。
瞧她忍着无措强装镇定的模样,悦芷耸耸肩尽显淡然:“不必勉强,我若以你的心智待事,恐怕早早驾鹤西游了。”
杨昱懿抿着干涩的唇,默不作声。
“你不怕外面的人去你母亲身前通风报信吗?”
“他们不会的,在我母亲面前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说多错而且母亲听不听是未知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以他们的性格八成不会去做。
“你母亲有福气。”悦芷倾身观察是否存在遗漏的地方,讥讽在认真中夹藏着一闪而过,“二房三房比不上只能拿孩子压,杨家不看重嫡庶,看男女,可路终要望的远些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