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该祈求理查德的仁慈。”玛丽安娜隔着薄薄的后颈肌肉,能够轻易摸到颈椎的部分轮廓。
“也许并不存在的神明会接受我的灵魂。”玛丽安娜在起床后洗了把脸,决定去花园里转转。
“你还是没改掉半夜醒来的习惯吗?”
当玛丽安娜来到花园时,已经有位客人占据了最好的位子。
卢修斯可不会像玛丽安娜那样,穿着睡衣和斗篷在花园里走动,不过他现在的样子也称不上端庄得体。至少阿基奎女大公要是看着卢修斯披着头,敞着领口地出现在公众场合里,一定会将自己的长子扔去地牢里冷静一下。
玛丽安娜坐在卢修斯对面,看着对方慢慢扯碎一朵并不娇艳的鲜花:“你现在这样子,跟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又有什么差别?”
用斗篷垫着冰冷椅座的玛丽安娜也不忘遮住自己的膝盖,毕竟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患有关节病。
“你在占卜什么?”玛丽安娜看着身体前倾,前臂紧贴着大腿的卢修斯。
后者在妹妹的目光下,抬起一双桀骜不驯的金色眼睛,面容被那些缠绕在凉亭穹顶之上的金属鲜花,剪成了带着面纱的恶魔。
“那些游走于黑暗森林里的女巫总会用鲜花进行占卜。”玛丽安娜靠着并不舒服的椅背,显出与卢修斯截然相反的轻慢态度:“这倒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么浪漫,而是人造的占卜产物,总是比不过那些唾手可得的天赐之物。”
玛丽安娜尽量不让自己感到寒冷:“你怎么看待此事?”
“有什么好看待的?”卢修斯扔掉手里的鲜花,任由血红的汁液钻进他的指缝:“我不是女巫,所以不在乎她们的占卜方式,只关心她们能不能给出准确率较高的预言。”
“这才是我们家的男人应该做出回答。”玛丽安娜似乎从卢修斯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在对方略显惊诧的表情中,意味深长道:“没人会在意你的自怨自艾。”
说到这儿,玛丽安娜还学着卢修斯的样子身体前倾,几乎跟同母异父的哥哥鼻尖对鼻尖,二者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可以在这里痛哭一场。”玛丽安娜轻轻说道:“但是在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你还是阿基奎大公国的骑士团团长,以及未来的圣殿骑士之。”
“那你会在意我的抱怨吗?”卢修斯的头从一侧垂下,轻轻扫过他那优越至极的锁骨。
“或许吧!”玛丽安娜双手撑着膝盖,再次靠着凉亭的椅背,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姿态:“不过抱怨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尤其是在前程问题上。”玛丽安娜知道卢修斯在苦恼什么,更清楚她该如何替卢修斯解决问题:“阿基奎大公国的卢修斯可不是软弱自卑的男人。”
玛丽安娜的声音可比卢修斯更加坚定,同时也缓解了卢修斯脸上的阴郁之色。
“你觉得南方的那些枢机主教们,真的愿意支持我成为圣殿骑士之吗?”卢修斯稍稍犹豫后,还是将心里的结症吐露出来:“他们不喜欢离经叛道的人。”
“那又怎样?”玛丽安娜觉得卢修斯在某方面还是和亨利挺像的,都是那种自卑到极度自傲的人,至于玛丽安娜……
回想起自己的弱鸡体质和处于量子力学中的幸运值,玛丽安娜已经不想计较自卑这种情绪。
当然,她也没有极度自傲的资本。
“如果枢机主教不支持你成为圣殿骑士之,那我就让他立刻下台。”玛丽安娜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就连卢修斯都没想到妹妹会为自己搁下这种狠话。
“你能让枢机主教下台吗?”卢修斯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甚至都没那么紧张了。
“谁知道呢!”准备回房的玛丽安娜想起弥戴琳透露的消息,觉得合作对象也不能仅限于枢机主教。
就像广撒网的弥戴琳那样。
卢修斯在玛丽安娜离开后又坐了会儿,便回房补觉。
而玛丽安娜在后半夜睡得很沉,并没有像上半夜那样容易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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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愿当社畜的博士在不做人前,就缺乏休息意识,而他开始研究黑魔法后,更是在熬夜的道路上变本加厉,一去不复返。
至少当玛丽安娜找上他时,博士摆在研究室里的床铺上攒了一层薄灰,地上更是杂乱得无从落脚。
“你最好在我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玛丽安娜用一根不只是手杖还是钢棍的玩意,将挡在她面前的杂物轻轻拨开,然后找了张四条腿还在的椅子坐下。
“需要我给你倒杯茶吗?”博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从办公桌上翻出一个刻度尺几乎快被磨平的烧杯。
“算了,我还不想知道你给我找出的杯子里装过什么。”玛丽安娜知道这人不是一般的不拘小节,所以从不在博士这儿食用任何东西。
得到回答的博士也没指望玛丽安娜会承他的好意,所以自顾自地用烧杯接了点不明液体,然后从架子上抓了把草药,将其磨成粉末后,添加到烧杯中。
“你再这么拼命下去,可是会猝死的。”玛丽安娜现博士的草药用量又增加了:“那几个精灵有没有异样?希望奥丁的小皇帝没有在他们的脑袋里塞些奇怪的东西。”
“怎么,你心疼了?”喝下奇怪饮料的博士调侃道:“心疼的话可以把他们立刻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