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天底下,怎会有这等狠心的父亲?”
“他不想着为家中老弱妇孺遮风挡雨,却一心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前程。”
“沈家怎会出这样的子孙?”
说到这,沈老爷子捶胸顿足,眼中是无法遮掩的疲色。
“想当年,老臣征战沙场,为守护大兴浴血奋战。”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时候,老臣心里,想的全是家中的妻儿老小。”
“若是城破,家亡,她们怎么办?”
“老臣那些同生共死的弟兄,谁不是拿身躯,去守国,护家?”
“可陛下,您瞧瞧,老臣的儿孙们,却如此这般,如何不叫老臣心寒?”
沈老爷子说到动情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顾宇清被他感染,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瞧着这个老人的心酸模样,心中不免肃然起敬。
他虽未见过沈老爷子,当年战场上的模样,但听他的只言片语,也为他内心的家国情怀所震撼。
管中窥豹,从沈老爷子的身上,便能看到些许沈家人曾经的刚烈与忠义。
但,也正如他所言,如今的沈家,的确大不如前。
只是,大兴又何止沈家如此?
和平了太多年,大兴的百姓仿佛忘记了战争是什么模样。
而大兴的官员,也早已腐朽糜烂,在歌舞升平,鲜衣华服下,没了骨气。
“沈老不必如此,虽瞧着如今子孙与先祖各有不同,但也未必不是大才。”
“想来他们也会明白你的苦心。”
顾宇清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地劝两句。
沈老爷子显然早已经想透,轻轻摇摇头,重提起来赤焰刀的事。
“陛下,老臣也不知还能活几日,眼下这群不肖子孙还有老臣看着,不敢如何,可若老臣百年后,难免会糊涂犯错。”
“若是没有那御赐之物,想来还能顾及大兴律法,不敢造次。”
“可有那宝贝在,只怕心生骄横,到时怕是要惹出泼天大祸!”
“所以,老臣恳请陛下,收回先帝御赐之物!”
说到这里,沈老爷子再次起身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也不肯再起。
“沈老快起!”
“您是我大兴的有功之臣,朕对你敬重无比,不可再跪。”
顾宇清一边说一边亲自上去扶。
沈老爷子却执拗不肯起身,又匍匐更深道。
“陛下,我沈家如今哪里担得起先帝御赐的宝物?”
“况且当年,此物也是先帝赐予平南公主的,细细算来,沈家早该重交回天家。”
“是沈家私心作祟,占着御赐之物不肯归还,是沈家,是老臣有罪啊!”
“求陛下开恩,饶恕沈家罪过,收回御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