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想岔了,太过敏感了?
思来想去,沈柔觉得倒不如先看看再说。
若是自己闹了一场乌龙,寻到满意的房子和丫鬟,也不会亏。
可若是有人在背后居心不良,只怕她拒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
倒不如将计就计,瞧瞧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打定主意,沈柔脸上带了笑意,对李三儿满意道。
“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我瞧着你挺适合当个管事的,正好搬了宅子,屋里也缺个管事。”
“就是不知道,你舍不得扔下这日进斗金的生意,委屈跟着我?”
沈柔盯着他的脸,却见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跪下磕头。
“谢小姐大恩!”
“小人若能跟在小姐身边,那就是天大的福分,哪有不愿的道理!”
说着他喜不自胜地解释起来。
“您别瞧小人穿梭各大府门,似乎生意做得热火朝天。”
“可您不知这里头有多少辛酸的事!”
“就拿这凭税来说,别瞧我们收宅子转手就是几十两银子,可那都是要给凭税的。”
“有时候忙活一整年,鞋都跑废了好几双,却也只能挣三五十两。”
“屋里光我家兄弟就有七八口子,弟弟们想读书,可怜请不起先生,也上不起私塾。”
似是说到了伤心处,李三儿抹起来泪来。
“跟着您这样的贵人,日子不知道有多安稳,每月有月例银子,四季有衣,还能体体面面挺直了腰杆子。”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起来。
忙又收了声给沈柔磕了三个响头。
“小姐您不嫌弃,三儿就给您做仆从,管事三儿不敢肖想,便是当个门房,也心满意足了!”
瞧他说得情真意切,沈柔心下稍稍信了几分。
也怪她初来乍到,一会儿忙着侯府的事,一会儿忙着分家的事,没空好好了解一下这里。
听了三儿这么一说,心想大兴瞧着热闹,百姓的日子却苦得很。
连这种做些买卖的生意人,都宁可不要自由,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以求生存。
可见,比他们还不如的百姓,日子过得又是一副什么惨状。
沉吟片刻,沈柔还是没有当即做决定。
她对李三儿说道。
“你的事先不急,府里还有老太爷做主,我得先请示一下。”
“只是那宫女的事,你得先加紧办了,过了午时,你就得把人先领过来我瞧瞧。”
“另外,我这儿还缺两个大丫鬟,两个粗使婆子,门房缺个小厮,其余的以后再添置。”
李三儿忙点头记下。
“好的,小人一定给您寻那老实规矩,人品口碑最好的!”
“您安心等着,午时小人准给您把人找齐了。”
瞧他那积极的劲头,显然是在表忠心了。
沈柔满意点点头,这才端了茶。
李三儿起身,又深深作揖,这才小心翼翼退出了偏厅,脚步轻快地跟着钟伯离开。
等沈老爷子睡醒了,沈柔将李三儿的事跟他说了。
一老一小用过茶点,还不到午时,就听钟伯说李三儿来了,在府门外候着。
沈老爷子点头让带进来。
不一会儿,李三儿就带着一张笑脸进了院子,先给沈老爷子和沈柔磕了头。
沈柔一眼就瞧见了他说的那个宫女。
年约三十,皮肤暖黄,一袭靛青粗布袄子,虽洗得有些白,却干净整洁。
鞋面有补子,却针线走得规整,有条有理。
头上盘了个矮鬓,没有饰,丝梳得整整齐齐,
脸上虽有风霜之色,却表情柔和,体态端方自然。
沈柔叫她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