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沈老爷子的脸就越黑。
“去去去,谁稀罕你们家的崽子了!”
“别瞧柔姐儿退了婚,可她说我孙女儿,就不能叫她受委屈!”
许老将军听了不乐意了,他费力从摇椅坐起,伸手就在沈老爷子肩上锤了两下。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不就是舍不得她跟着去西北吃苦么,怎么还贬损起我孙子了!”
沈老爷子老脸有些红,忙解释道。
“一方面不舍得她吃苦,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娇养好。”
“另一方面,我也不放心她去西北,那边狄国蠢蠢欲动,特别近年开春,狄国派小股的游骑骚扰试探,掳掠边城。”
“我也知晓,你的孙子们都是咱大兴的好男儿,可”
许老爷子摆摆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说这些做什么!”
“这是许家的命!”
“许家的男儿,就该死在战场,马革裹尸。”
说着,许老爷子往里往北边的天空。
“若不是许家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在京都,我才不耐烦待在这儿等死呢!”
沈老爷子闷闷哼了一声。
“可拉倒吧,你都走不动道了,还能去哪儿?”
“再说许太妃还在宫里头,你放不下心吧!”
许老将军沉默半响道。
“她心大了,若不是我压着,还不知道会干点什么出来。”
“敬王在西北不听朝廷诏令,该缴的年末税钱也都压着,迟早要出事情。”
“哎,你说得也对,柔丫头也不能跟许家太近,万一”
话未尽,沈老爷子却已经知晓他的意思。
当年许贵妃得宠,许家鸡犬升天。
但终究是二皇子得了皇位,当年与许贵妃斗了许久的皇后,如今成了太后。
许贵妃就成了许太妃,躲到了慈云观,天天焚香修道,避开太后锋芒。
而她的儿子敬王,也早早地请了旨去了封地,偏安一隅,当了个闲散的王爷。
只是,许贵妃母子俩到底心有不甘,才过去几年,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了。
许老将军如何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可儿大不由娘。
未免许家断了根基,许老将军把几个儿子孙子,都散去了边关。
守在京都的,不过就许贵妃这一支的子孙和他而已。
若有一日。
“哎,说起来,咱们许沈两家,也真是难兄难弟。”
“你们家捧这个烫手山芋,小小翼翼,我们家住悬崖边上,一阵风就没了。”
许老将军叹口气,调侃了起来。
沈老爷子笑了笑,说道。
“所以咱们这才成了兄弟嘛!”
“不过我今日来,倒不是单单和老哥哥叙旧的。”
“肉丫头不是被太后召见么?我心里头没底,想找老哥哥讨个主意。”
“这一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终于聊到了来意,沈老爷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灼灼地看向许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