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靖安侯府忠于陛下,从未做任何出格之事,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老侯爷高呼,声音都在打着摆子,显然吓得不清。
沈柔在车厢内一下便脑补出了画面,一时竟觉得好笑,没忍着轻笑出声。
在她不远处,这声笑传入顾宇极耳朵里。
他似一下就懂了,故意不说话,车厢里安静得很。
没有得到指示,门外的玄五也不敢造次,就站在马车边一动不动。
他不动,周遭的数十玄羽军就更不敢动了,一股压抑嗜血的杀气自他们身上散出去。
老侯爷吓得站不稳,被人架着勉强支撑。
侯爷也软了腿,额头汗顺着脸颊滑,喉头咕咚咕咚的咽口水。
沈娇和大夫人等人聚在前院,一个个面无人色。
特别是沈娇,原本还在被大夫人罚跪,如今更是只能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立。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在心里咒了无数遍,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却正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
沈柔一向沉得住气,更何况外头还是她厌恶的一群人在遭罪,自然更气定神闲。
偏生顾宇极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那儿,仿佛睡着了似的。
一时间,狭小的车厢,竟仿佛成了个独立与天地的自在空间,令两人都感到安逸。
可他们安逸了,坐车厢里头的沈老将军,却坐立难安。
齐老侯爷与他也算相识于危难,一同参与了当年的平津大战。
当初也是有几分投缘,否则又怎会定下沈柔与齐轩文的娃娃亲。
只是时间,将二人的两鬓染白,同时也染上了太多对尘世的欲望。
也不知何时起,两府便没了多少来往。
若不是还有这门亲事,只怕也只剩下面子上的礼尚往来。
但对沈老将军来说,无论齐家如何,齐老侯爷终归是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了,一把年纪还需摧眉折腰
他几声轻咳打破车厢宁静,朝顾宇极拱手道:“王爷。还请咳。”
二人恍然。
沈柔忙回转身子,替爷爷顺背。
顾宇极怅然,扬声唤道:“玄五。”
车帘应声掀开。
老侯爷,侯爷等一众靖安侯府主仆,齐齐垂眸躬身。
只有哆嗦着的沈娇,实在好奇传闻中能驾驭鬼怪,面目狰狞,止小儿夜啼的“玉面阎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眼,却叫她惊出魂来。
“沈柔!”
“她她怎么会在那!”
不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冷如寒月的声音,自车厢中响起,带着几分低沉与慵懒。
“呵~老侯爷可知本王为何而来?”
“这”
老侯爷迟疑抬头,却诧异的看到了车厢内熟悉的面孔。
“沈沈老哥!”
“哼!老朽老朽可担不起!”
沈老将军在沈柔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只留顾宇极一人高坐于上。
他支起手肘看沈柔,只看到一片光洁的额头与黛青的顶。
分明着一身红衣,衬得肌肤赛雪,却妆素净,哪里像是给人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