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肉丫头!咳咳咳”
爷爷大喜过望,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摆着手要她起身。
“快快,跪着作甚,咳咳。丫头快进屋,外头凉,咳。别冻着了!”
“嗳!”
沈柔红着眼眶,喉头哽咽,起身上去搀扶。
刚一碰到爷爷的衣袖,只觉入手湿凉。
他已不知,在府外站了多久!
那裸露在外的手腕,皮包着骨,细瘦得如一节枯枝。
沈柔心口仿佛被一记大锤砸了一下,闷痛无比。
脑海中浮现她因沈娇等人的花言巧语,荒废习武,爷爷苦劝无果,离开时那萧索的背影。
“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嗯?咳咳。傻孩子,不是不是你的错。咳。是爷爷,是爷爷咳咳。没照顾好你,咳咳”
沈柔使劲摇头,哽咽无声。
强行按捺下剧烈波动的心绪,她将指搭在了爷爷的手腕上。
沈柔越诊心中越是难受。
爷爷本就年事已高,自奶奶去世后一直肝气郁结,虽习武强身,奈何内气衰败。
一场风寒激出陈年旧伤,肺不纳气,阳弱气虚,又思虑过重,久病难愈。
而府中所寻庸医只知温养补气,治表不治里,杯水车薪,至血瘀气阻,越拖身子越虚弱。
她一定要治好爷爷,让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沈柔暗暗誓。
两人相携进府,刚绕过影壁,就见得了信的沈父,捂着额头迎了上来。
他一张国字脸朗目剑眉,玉冠束,雄姿勃,倒是难得的美大叔。
只是,他看到沈柔,眉心皱成了川字,眼里全是责备。
“柔儿!”
“你才与轩文拜堂,嫁作齐家妇,怎可不经夫家同意突然回门,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给我跪下!”
沈柔脑中正寻思着,该用什么药性温和的方子治好爷爷。
忽的被呵斥,一时怔愣。
还不及反应,后头一个婉约的女声响起。
“老爷~许是柔姐儿过于思念家人,所以思虑不周,您别怪她!”
沈柔寻声望去,便见一个与沈娇有八分相似的中年美妇,着一袭枣红交领宽袖襦裙,跟着沈仲谦走了过来。
还不及她细看,又上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模样肖似沈仲谦。
“沈柔,你到底把娇娇藏在哪儿了!入夜前她说你让丫鬟来寻她,说是找什么东西,怎么不见人回来!”
呵。这是唱得哪一出?
还不等她理清头绪,爷爷已经抬起来手,手里的木杖朝着沈仲谦砸去。
“你你个不孝子!”
“咳咳。老子老子咳。还没找。你算账,咳咳你倒还敢。还敢吼我乖孙女!”
沈仲谦想躲,可沈家世代忠孝治家,他哪敢忤逆父亲,只得硬着头皮,涨红了脸,肩头又挨了两下。
“父亲,您怎可如此糊涂!”
“她已嫁作人妇,本就该恪守妇道。哎哟~”
见他还要再训,爷爷又是一杖。
沈柔感念爷爷维护,却也心疼他如今体虚病弱,若是为她再大动肝火,那便是她的不孝。
“爷爷莫气,小心身子!”
“走咳。有爷爷在,咳咳。看谁敢。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