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波澜渐起,陷入了种种回忆中。
沈柔一怔,随即又释然。
他这般,只怕往事不堪回,她也不愿去探究。
“你且等我片刻,我去取一套银针来。”
说罢,她正要起身,却撇见门口处正散落着一套银针,以及摔碎的瓷碗。
想起之前耳边听到的老者声
沈柔只觉脸颊滚烫。
只怕二人方才药池一幕,已被人瞧去。
不愿再细思,她捡起针在烛火上熏烤一番。
顾宇极看了眼她专注的神色,抿唇侧头,耳尖泛红。
“我功力微薄,只能护你五脏六腑,无法帮你解毒。”
她话还未落,他转过头,双眸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顾宇极想拒绝,但他瘫软在两侧的手臂,只是微微抬了抬,心脉中的毒便不受控制。
他只得又垂下手,任由她施为。
片刻,他的身上就插满了长短不一银针。
而一点点黑色的血线,自手臂内侧的筋脉流淌,低落在地板出腥臭的气味。
他手指微动,惊诧的现,心脉中的毒素已然褪去,只余少许停留在脏腑外。
而他体内的毒,竟然重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还不等他回神,耳边再次传来女人清丽的声音。
“至于你的腿”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将手指搭在他的脉上,细细诊疗片刻才道。
“你这是胎里就被人下了寒毒,又早产伤了先天之气,一般来说,若是没人用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为你洗筋筏髓,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她话还未落,顾宇极眼里的惊骇已经难以掩饰。
她竟然一诊便知!
他费尽心机才寻得许老出手,也只堪堪能诊一二,她竟然。
顾宇极垂眸,掩去眼中的波澜。
此女必为我所用!
心中生出独占之心,便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
只是,如今人为刀俎,他须得按捺下来。
心中千回百转,耳旁是她莺莺细语。
“好在,这些年有人一直帮你按摩穴位,没让双腿筋络彻底坏死,否则就是我,想治好你也得费不少劲。”
“不过现下我手头没顺手的针,暂时也没法帮你。毕竟要动用先天之气,针须得非金非银,质地似软却坚韧,世间难寻。”
见顾宇极那随着她的话璀璨闪耀,又逐渐暗淡下去的眸子,沈柔心中一软。
美人神伤,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谁顶得住啊!
心中暗叹,沈柔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帮他一二,将来等她突破先天,再治好他的腿,也算是还他这一夜夫妻之情了。
“我先传你一套针灸之法,这套针法须得用热针刺穴,温针蕴养,最好事先服下燥血之物,以热血冲寒穴,能缓解双腿萎缩带来的疼痛,也能逐渐驱散你体内的寒毒。”
见顾宇极眨眼神情专注,沈柔伸出粗壮的食指,点在他腰腹的穴位,一边讲解,一边点。
一开始顾宇极被她一碰,想到自己如今赤身裸体,不觉心中羞愤。
但见她露出的眉眼皆是郑重,他便立即收了神,仔细默记,生怕错漏一处。
沈柔怕他一遍记不住,正欲重复,忽听不远处有细碎脚步,她心中一惊,收声藏匿。
此地不宜久留。
再次看向顾宇极,沈柔竟有些不舍。
“江湖再见!”
在他深沉的眸色凝视下,她低声道别,翻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