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子,他突然四肢抽搐,全身冷得像从河起捞起,我怎么喊他都不回我,还不时的吊白眼,你看他是不是小儿惊风了……」
妇人脸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抱儿子。
「来,老夫瞧瞧。」大夫想接过孩子,却因妇人不放手而不好看诊,劝说了好久她才肯稍微松松手。
「我就这么个儿子,他不能有事!大夫,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求求你、求求你,我的心肝……」妇人嚎啕大哭,一副儿子快要没命的样子。
「好,你别嚎,能救老夫绝对会救,你一边等着去,别耽搁我救人……」大夫先诊脉,翻看孩子的眼白和舌苔,着实看不出毛病,他开了一帖最稳妥的药,小儿惊风散。
只是药不对症,药服下后仍未好转,男童的身体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瞳仁往上翻,已经看不见黑眼珠,只剩下吓人的眼白,口中呼噜噜不知在说什么,没人听得懂。
「大夫、大夫,我儿子怎么了?药都吃了还冷冰冰,我快捉不住他了。」好大的力气,有如鬼附身。
「这个……呃,老夫再瞧一瞧。」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的男童,束手无策的大夫急出一头汗。
「你到底能不能治呀!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们母子俩死一块……」妇人又开始嚎了,闹腾得整个药铺都是她杀猪般的哭声,让人听得难受。
「我……」大夫很是为难。
「他不是病了。」
从能将人逼疯的嚎哭中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墨西极一共重复了三遍才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你说什么?」怎么会有道士?
「我说他不是生病。」墨西极走上前看了男童一眼,随即大手一覆,盖住他的天灵盖。
「你……你在做什么?不要动我儿子……咦!二狗、二狗他不抖了……」
看到抽搐不已的儿子忽地平静下来,虚软的瘫在怀中,面色惊慌的妇人破涕为笑,抚着身体渐渐回暖的心肝肉,欢喜的眼泪成串落下,感激涕零的双手合掌朝救她儿子的恩人直拜。
「他还没脱离险境,你不用急着拜我。」这孩子太调皮,连那种地方也敢去。
妇人一听,整个人僵住。「什……什么意思?」
「本道且问你,你们所住的村子附近是否有座坟场?」孩子不懂事,当娘的居然也没看紧他,太失职了。
她想了一下。「是的,我们村子东边有个小山头,山上葬着几村的先人,村子里一有人过世便往那埋。」
「那你可知你儿子上那儿玩去了?」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往坟包上躺,简直拿小命开玩笑。
「什么!」她惊得脸黑,差点厥过去。
「他不仅去了,还说了些胡话,甚至把童子尿泼在人家的墓碑上,因此引来众多鬼怒,此时他身上有三十多条阴灵缠住他,本道暂时镇压住,却不能替他驱逐。」他们生前是良善百姓,并非恶鬼,有香火供奉。
鬼魂有分家鬼和野鬼,前者有阳世子孙设牌位焚香祭拜,得香火入轮回。后者是客死他乡,无人收埋的游魂,他们居无定所,四处飘荡,慢慢地消散在人世,魂飞魄散。
有些鬼魂不愿化为虚无,想要以无形的躯体存活,便会吞食其他魂魄,壮大自身,修炼出鬼力,或是附在活人身上吸其阳气,以人的精气凝聚鬼身,化身厉鬼。
「天呀!三十多条……道长,你大慈悲救救我儿子,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二狗是我的命呀!」捂嘴呜咽的妇人脸色惊恐,她既想救子,又害怕道士口中的幽魂,抱着儿子的手有些松开。
「本道可以先帮你收了这些乡亲,但是你回村后要准备三牲、香烛到墓地祭拜,请求他们的原谅,若是纸钱得以焚化便表示没事,否则……」事情就大了。
「否则怎样?」她吓得面无血色,手脚冷。
「纸钱若火烧不化,这孩子就要出大事了。」怕是恶灵缠身,寿不长,活不到十六。
「道长……」她腿一软,直接给他跪下了。
「不要求我,求你自己,你若诚心诚意的恳求,没有半丝不甘,他们也曾是人,自会体谅你的一片慈母心。」自助人助,方可天助,若她不悔改,心生怨恨,那么业报终会报在她儿子头上。
在人家的墓碑上画乌龟,龟壳上放草,绿头龟呀!谁能忍受,油绿绿地……草叶,唉!
看着一张张惨绿的鬼脸怒的对他龇牙咧嘴,墨西极暗自苦笑,从道袍暗袋中取中一本空白小册,翻开第一页,上面连个字都没有,就是白纸一张,白得透光。
他将内页翻向外,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空虚画敕令,而后重重一点。
「收。」
伴随着咻咻咻的翻纸声,药铺内竟暗了下来,明明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却是昏暗不明,还带着丝丝冷风。
一阵凄厉的鬼叫声响起,令人头皮麻,柜台后面的药柜在剧烈震动,无人的情况下,一个个药匣子交错的被拉开。
大夫、掌柜、候诊的病人和家属全看傻眼了,怔忡地看着叫人寒毛直竖的异象。
须臾,鬼哭停,震颤止。
室内恢复原先的明亮,药柜不再上下摆动出碰撞声,翻纸声亦停止,周遭变得安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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