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瑞麟先看了赵琥一眼,见他头一点才往衙门的方向走。
已经观察一阵子的季亚襄靠近,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大人,不用看了,并非坠地亡。」
「何以见得?」他的血还在流,理应刚死不久。
君无瑕抬头往上一瞧,如意酒楼楼高三层,人从上头往下掉落非死即残。
「若他是坠楼而死,会有大量失血,但现在他头部的出血已经停止了,人死了之后体内的血液就不再流动,从伤口流出的是原本就在头部的血液,量不会大。再者,他流出的血液暗红偏紫,也表示他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也许是中毒了。」
季亚襄摇头,哭脸面具也似在替死者哭泣,「不,这是死人的血,他恐怕是死后被人从高处抛掷而下。」
君无瑕思忖了一下,并未将死者翻身,「我让衙役把尸体先送回衙门,一会儿你先做初步的验尸。」
「我的验尸工具放在家里,我得先回去一趟。」看来是不平静的一夜,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多年的法医经验来看,季亚襄感觉到不寻常。
蓦地,在花灯的辉映交错中,一抹闪光引起她的注意。
季亚襄装作好奇的靠近,身一低,借着身子的遮掩拾起血中的一块令牌,迅地往袖里放,再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到灯架下的阴影处,后背轻靠灯架的柱子垂目低视。
她的一连串动作都落入君无瑕眼里,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目光再次看向尸体落下的上方。
一会儿,临时被找来的衙役们到了,不多,也就三、四个,有的打着哈欠,有的身上带有酒味,毕竟是中秋佳节难免放纵些,谁料到会有凶案生。
这时欧阳晋、宁煜等人也匆匆赶至,他们关心的不是尸体,而是君无瑕有没有受伤,看君无瑕平平安安,几人都松了口气,依照君无瑕的吩咐办事。
两名衙役把尸体抬走,宁煜等人分头盘问在场的人,看是否有人看见可疑人物或者死者,唯有顾寒衣这个不认真的,还有心情跟君无瑕闲聊。
「小舅,你这面具哪来的,我也去买一个。」甥舅戴同样的面具多有,两张大笑脸。
「偷的。」
没等君无瑕回应,一旁先窜出一道女声,惹得顾寒衣把目光投去。
「偷的?」这张哭脸面具下的人是……
「他没付银子。」本想回去还钱,他却忘了在哪个摊子拿的,整条街卖面具、灯笼的摊子多的是,哪知道是哪一摊,每个摊子看起来都差不多。
「喔,没给钱呀!」顾寒衣挤眉弄眼的贼笑,对小舅的行为了解七、八分。「很正常呀,我也没看过小舅付人银子,都是小厮跟在后头给钱,他拿了就走,后面人结帐。」
像他们这种出身是不带银子的,有人会负责,或是店家直接和府里帐房结算,大额银票可能会带在身上,小碎银是打赏用的,用不着他们出手。
「高门大户的作风。」刚好走过来回报讯息的宁煜补充说明,他也是不带银两的人,银子沉,带着银袋不好走动。
事实上宁煜是嫌俗气,读书人带金携银显得财大气粗,少了文人的风骨和气节,也容易被人取笑小家子气。
真正的大家一出门是仆婢成群,少则七、八名,动辄数十人,还有侍卫护送,当主子的只需开口吩咐,其他事各有打理的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无须费心。
「可是拿人东西不给银子就是不对,身为知县更该以身作则,为百姓典范。」不可明知故犯,以为只是小事一件而轻描淡写一带过。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一起小事件也有可能引大凶案。
「说得好,是读过书的人,你是……」文人惜才,对于言之有物的人,宁煜都带三分敬意。
「季姑娘呗!还用得着问,瞧那身形和说话的语气还有第二人吗?我还没见有谁在小舅耳边念叨而没被他拍出去的。」说得兴高采烈的顾寒衣浑然不知一张嘴又闯祸,某人的脸阴沉如墨。
「你倒是识人无数,戴着面具也能认出人。」还看身形?那双照子不要了是吧!
「当然,季姑娘很好认,冷冷冰冰的气质无人能仿效,我都跟她那么熟……」咦!变天了吗?怎么感觉冷。
第六章懊悔招惹他(2)
「你和她熟?」君无瑕森冷的将手搭放他肩上,看似不费劲的往下一压,他当下矮了半截。
「痛痛痛……肩膀要废了,小舅,我是你仇人吗?居然下重手……」他要跟大舅、二舅告状,小舅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欺负可怜柔弱的小辈。
其实顾寒衣也不算弱小,他只比君无瑕小三岁,今年二十一,十五岁进了训练最严格的虎贲营,去年三月才归家,已是正五品神武将军。
可惜一遇上他小舅立即打回原形,又从小兵干起。
君无瑕淡淡问:「你跟她熟不?」
肩骨都快碎了,他还听不出话中的冷意就该回炉重造了!
顾寒衣连忙摇头,「不熟、不熟,一点也不熟,她跟小舅你熟。」
话一说完,他肩头骤地一轻,忙不迭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离开,整个人抖如风中的叶子,边颤边埋怨宁煜、欧阳晋的见死不救,竟然不提醒他一声,害他成了七月半的鸭子。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