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上车,就等你一人了。」田氏喰着笑,再次从马车里探出头,做了个快上车的手势。
孙如意似笑非笑的偏着头回视田氏一眼,「二婶,你确定这辆马车能载人,不会中途解体?」
田氏面上一僵,以帕掩嘴呵呵一笑,顺带掩去眼底的冷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除非你想走着去。」
田氏话中之意是不等侄女了,若是她自个儿不跟上,她也没法子,谁叫孙府就这条件了,置办不起太多门面。
「那就不去了,反正得罪太子妃的人不是我,到时若被问了为何长房没人来,二嫡便回说家穷无长物,勤俭过日。」
想让她在人前出丑?没门。
「你……」这小贱蹄子敢让她没脸?
骑虎难下的田氏这会儿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原本她想让长房被人嘲笑,没脸见人,可没想到反被摆了一道,弄巧成拙。
在这节骨眼上,她上哪弄来一辆像样的马车,说真的,连三房都去了,唯独漏了长房,那就不是让别人笑话大房穷,而是她这二夫人会被笑话不慈,这可不行。
「哟!这么破的马车谁家的,没拆了当柴烧还真是勤俭持家呀!小爷以为天子脚下无穷人,这户人家穷得让小爷大开眼界。」
一声嘲讽落下,接着是狂妄上了天的哈哈大笑,笑得田氏脸色难看,面皮臊红。
「司……司徒公子……」居然是这个无法无天的纨裤子,她今天脸丢大了。
「原来这位丑妇人认识小爷呀!嗯嗯,有眼力,小爷不怪罪你丑得吓着小爷了,以后家里没银子别用白面当粉敷面了,本来就丑,这下子丑上加丑!」嘴毒无药医的司徒飘花一开口就丑字连串,往人胸口扎刀。
「我不丑。」田氏忍着气,故作贤淑。
「与小爷比呢?」
一看到他面如冠玉,色若春晓的容颜,气得牙根咬紧的田氏根本说不出话,哑口无语。
「咦?这是阿豫的妹子吧!几年不见抽条了,这双清灵无垢的眼儿跟你大哥生得一模一样。」趁着没人注意时,司徒飘花朝孙如意一挑眉,意思是:有我在,你安心。瞧他卖力的装模做样,孙如意也矫情的福身回礼,「孙玉豫确实是家兄,小妹给世兄见礼了。」
「阿豫的妹子就是小爷的妹子,上来,小爷带你一程。」他手拿一把象牙骨褶扇,以扇招人。
她摇头,「谢谢世兄的好意,小妹有马车。」
「你不会是指这辆破马车吧?这是给人坐的?小爷还以为是载牲口的。」
马车内的田氏一听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这是硬生生的给人难堪,意指孙家不是人,是畜生。
「来,哥哥给你变戏法,咱们不坐牲车。」一把扇子飞了出来,在孙府马车绕了一圈,本就破旧的马车顿时向外裂开,一块一块木板碰撞落地,散了一地。
「这下没马车可坐,真去不了了,二婶,你多担待了。」孙如意故作惋惜的眨着眼,说着气人的风凉话。
田氏十分后悔之前动的手脚,若是什么也不做,她们此时早就到了东宫。「怎么去不了呢!来和二婶挤挤,再来两个下人也够坐。」
她的用意倒叫人不齿,不让青黛、青蝉跟去,反而把亲侄女当婢女使唤,反正到了东宫谁也不识孙如意,只要她不说,谁又知道身后跟着的女子是孙府长房女儿。
「我……」
孙如意想说不用了,她是真的不想去赴宴,人多是非多,谁晓得田氏和孙如玉会不会又给她挖坑,只是她还来不及将话说出口,一道多事的男声先一步扬起。
「两位孙太医平日不是收了很多打赏吗?怎么他们的家眷穷成这样,一股子寒酸味。妹妹来,哥哥这辆马车送你,连同车夫也一并给了,回头我进宫跟皇上唠嗑两句,是不是该多给些贴补,别让太医府里穷哆嗦……」
「不行!」
大喊的不是面带笑意的孙如意,而是急得下马车的田氏,这事若传到皇上跟前,孙府二房也到头了,公爹和丈夫铁定饶不了她,他们在宫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为什么不行?瞧你这心黑的,人长得丑还一肚子坏水,我朝向来以嫡长为尊,可你瞧瞧这是什么缺德事,自个儿坐的是壮马拉的马车,给长房侄女一辆快散架的马车,你是想坏她名声,让她受人嘲笑吗?」
「我不……」田氏的确是有此打算,彻底毁了不拿她当回事的侄女,可是她不能承认,只能否认到底。
司徒飘花打断她,「你不用解释了,有句话说得好,相由心生,你肯定坏事做多了才会长得这么丑,一看就是阴险狡诈相,还带尖酸刻薄,你这般苛待他妹妹,阿豫晚上没去找你聊聊吗?」
找辆牲车羞辱她?问过他同意没?
「司徒公子,这是我们孙府的家务事。」丢尽脸面的田氏试图挽回一些面子,口气略硬的要他少多管闲事。
「得了,谁看不出你仗着有点得势就欺负母弱子幼的长房,一个妇人不要这么贪,小心阴沟里翻船,长房再弱也轮不到二房耀武扬威!阿豫的弟弟妹妹我管了,谁敢对他们不好,我就让谁不好过。」狠话他摺下了,看谁横。
「你……」堂堂恩国公府五公子竟然偏向没啥出息的长房!
「妹子,上来,自家的马车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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