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是老记绸缎庄,应该在往前三间铺子……」他忽地止声,抬头一看……香满楼酒馆。
果然被卖了。
单九净哼了声,「我那大伯父手脚还真快呀!这间铺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他竟提早和人解约,然后卖了。」
「放心,你的还是你的,我会帮你要回来。」连同上一回告自己侄子那件事。他现在空出手了,能好好地玩玩。
「嗯!我没忘了他对我们兄妹的『照顾』。」欠的总要还,她不想生生世世再有纠葛。
一想到本家那摊烂事,单九净就没法开心起来,她拉拉皇甫天绝的衣袖,想到糕饼铺子买几块桂花酥甜甜嘴。
正在东瞧西瞧找糕饼铺子时,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很眼熟,刚要开口喊人,却见那人一脸焦急的冲向一群……
咦!那是刀吗?她蓦地睁大眼,盯着刚刚带刀之人奔去的方向。
「皇甫哥哥,你快看,是不是出事了?」她忽然很不安,感觉心口一抽一抽地跳得很快。
皇甫天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倏地丢下一句,「在这等着,不许过去。」
「是谁……」她几乎不敢问出口。
「木头。」
木头,喔!没事……呃,不对,木头不是指她哥吗?
混蛋,她哥哥有事居然叫她别过去,他当她没心、没肺、没天良吗?那是她亲哥呀!
单九净根本没听进半句话,拉高裙襦往前冲,英勇无比的推开挡路的路人,奔向倒在酒楼门口身上都是血的男人。
「哥……咦!雷霆,我哥呢?」他受伤了,那她哥……
雷霆是单七鹤身边的亲卫,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两眼亮的咧开一口白牙,「小九,快,将军在里面,他受了很重的伤,那些狗养的,搞偷袭,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
单九净很想走,但她不能不管他,「你呢?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先替你瞧瞧……」
他挥着手,故作轻松,但脸色白得像鬼,「没事、没事,你……嘶!先去看……将军……我死不了……」
「我也不会让你死,拿去,洒在伤口上,在我出来前不许死。」她丢了一包药粉给他。习惯有备无患的单九净在她的腰带上缝着一格一格的小袋,上方没有封口,袋内装了一包包的药粉。她在西北时便是这么做,以防有人突然遇袭受伤却没有药物治疗,算是急救药包,她一直使用至今,没想过要取下。
「谢了,小九。」雷霆赶紧上药,小九的药一向最好用,一用见效,伤口好得快。单九净听见酒楼里的打斗声渐消,她加快脚步冲了进去,随口说道:「当然得谢,里面有血辙和灵芝粉,全是珍贵的药材,价值百两。」他赚大了。
「什么?」雷霆吓得差点洒了药粉,幸好及时捧住。
价值百两的药材啊……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粉往伤处抹,少少的一些而已,血洞立刻止了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在收口,虽未完全癒合,但已无生命之虞。
见药粉有如此奇效,惊讶极了的雷霆还想再讨,可是抬头一看哪还有小九,连背影都没瞧见,他重低下头去继续上药,一边想着晚点见到再跟她讨要,不给,他就抱着她大腿哭,这么好的药居然藏私,他一定要跟杨军医告状,他教出的半个徒弟不老实。
雷霆暗暗嘀咕着,上完药后便用刀撑起身子,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进酒楼。
浓得散不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他想起那一年春天跟蛮族的血战,叠得小山一样高的尸体底下是厚厚一层血,黏稠得一脚踩下去竟然拔不出来。
他猛然听到哽咽的声音,心顿时一沉,咬着牙忍着痛加快了脚步,担心将军是不是不好了,从边关浴血活了过来,却死在权力斗争之中,岂不是太悲伤?
酒楼大堂之中,雷霆一眼认出几名站着的同袍,还有皇甫天绝,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单七鹤,而单九净流着眼泪,双手不停压着他的胸口。
单九净一边替兄长做胸外心脏按摩,一边哽咽道:「哥、哥哥,你不能闭眼,跟我说话,我只有你了,你……你不能死,你死了皇甫哥哥以后欺负我谁帮我出气,你回来,给我喘气……呜……呼吸……」
旁边拎着沾血长剑的皇甫天绝闻言不爽了,下意识地驳斥,「我欺负你?」谁欺负谁?这丫头反话说得理直气壮。
「你闭嘴。」没看到她在救人吗?还跟她计较!
皇甫天绝看她持续的压着单七鹤的胸口,神色微暗地说:「你刚刚自己把过脉了,他已经没气了……」
单九净没跟他吵,反而命令道:「捏着他的鼻子,朝他嘴巴吹两口气。」
「我?」皇甫天绝的神情一变。
「不然我来也行。」
闻言,他顿时面色冷冽,「我来。」
依言吹了两口气,皇甫天绝抬起头,脸色铁青。
单九净连按三十下,再由皇甫天绝吹气两口,两人配合无间的按和吹,单九净估计做了两分钟后,再次检査心跳呼吸,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单九净赶紧从腰带内袋掏出用锦锻包着的白色小药丸子,迅的放入哥哥口中,他不自觉地咽下,虽然她动作很快,但仍有一丝浓郁的药香留下。
「这是……」嗅觉敏锐的雷霆闻到一丝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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