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脸翻了是后脑杓,不能见人。」
两道声音同时扬起,一个嘲讽、一个数落,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你们……你们不是不和吗?干么联手讽刺我。」单七鹤恼了,却也无奈,一个皇甫天绝他就应付不了,再加上他向来听从小九的,他根本不是对手,被两人直接辗压成肉末。
「谁说不和了,合拍得很,皇甫哥哥是面冷心热、口不对心、表里不一……」他就是做作、矫情,喜欢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反反覆覆让人捉摸不定,但落到她手上,她却是能把他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皇甫天绝斜睨单九净一眼,哼了声,「把表里不一去掉,我勉强承认看你还算顺眼。」
对那水煮鸡蛋剥了壳似的光滑脸蛋,皇甫天绝越看眉心皱褶越深,老觉得这是个假货,被偷天换日掉包了,让他不由自主地火冒三丈。
小猴儿一只怎会摇身一变成了面白皮嫩的翩翩美少年?若是有人冒充,那眼神、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语气,真真叫人怒火中烧,什么人这般无德,模仿得维妙维肖?
偏偏他再怎么怀疑,小九的亲哥都已经亲口说这是小九,他怀疑也无凭无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白脸弄虚作假。
其实皇甫天绝也不是真的认为眼前人是假货,但不甘心他才一错眼,昔日喂养的「爱宠」就悄然无声的变了样,他没参与到砾石变美玉的过程,猛地一见冲击太大,让他大受挫折,一时无法接受眼见的事实。
他的「宠物」长大了,怎么可以不知会他一声?枉他煞费一番苦心四下寻药问医,担心猴子长不高。
单九净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皇甫哥哥,这时候不是闹内斗、窝里反的好时机,我哥哥的为难恐怕也是你的困扰,你专程跑一趟西北只怕不是探望,而是事态严重吧!」
虽然她远在北地,但京城的乱象亦时有耳闻。
皇甫天绝向来讨厌搅和朝廷政事,偏又卷入其中,他的出身是个沉重的枷锁,他挣脱不了,也没法坐视不理,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推着走。
有妖孽般倾城美颜的男人微笑说道:「小九,你有没有听过『慧极必伤』?」
单九鹤沉着脸,「皇甫,收回你的话。」这是他最忧心的事,妹妹的聪慧叫他心惊,他总是夜不成眠,希望她笨一点。
皇甫天绝没看向想和他割袍断义的单七鹤,一双笑意深沉的眼望着肤如凝脂的小脸。
「小九,你哥哥被告通敌叛国。」
「皇甫!」他怎么不讲道义,一口气全说了!单七鹤恨不得扑上去捂住皇甫天绝的嘴巴。
「什么?」单九净的身子晃了一下,眼前出现一闪一闪的小星星,纵使她再聪明冷静,听见这种掉脑袋的大罪,还是心惊胆跳,头晕目眩。
「小九,别听皇甫胡说,没这回事,他说笑的……」单七鹤瞪着皇甫天绝的眼神充满杀气,明白地说着:皇甫天绝,你给我等着瞧,打不赢你也咬死你。
不想妹妹为他操心的单七鹤赶紧上前安抚,可是妹妹一眼也没看他,反手推开他,面色微白的走向皇甫天绝,眼中多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参他的是你们的好伯父单昭辉,他声称手中握有单小七通敌的往来信件,他无意间在你们住过的院子瞧见,通敌是大罪,他不敢有所隐瞒,因此大义灭亲,连忙上禀。」他说时语带讥诮,微勾的唇似笑非笑,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味,又有一丝怜悯。
「为什么?」她问。
「因为西北富了,因为西北有了『雪花盐』,因为你们两手捉满银子。」
「他眼红?」单九净咬牙切齿。
皇甫天绝轻笑,「谁不眼红?如果他晓得羊毛作坊是你的,贵如金子的绵羊油由你手出,甚至是葫芦谷一年两获的粮食,相信他会想直接杀了你们,接收那难以计数的庞大财产。」
「他是谁的人?」她面冷如霜。
皇甫天绝露出赞许眼光,「三皇子。」
「皇后的人?」大伯父倒是攀上高枝了。
「没错。」皇甫天绝点头。
「信呢?」
「毁了。」他说得云淡风轻。
「你毁的?」她肯定,这么问不过为了确定。
「你说呢!」他挑眉,谁会做吃力不讨好的活,是他才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行了个大礼,「大恩不言谢,只要不把我卖了,皇甫哥哥尽可使唤我,挖人墙角,专啃别人大米的事我最拿手。」
皇甫天绝受了她的礼,眼中多了笑意。
「小九,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皇甫摆平的。」他气得只想冲回京杀人,把大伯父的头顾砍下挂在城门口,压根就没想到这里来。
单九净没好气的看了哥哥一眼,这榆木疙瘩几时才会开窍。
她简单解释,「如果真以通敌叛国罪名论罪,来的就不是皇甫哥哥了,而是御林军,此时你已铁链缠身,等着坐上囚车。」
单七鹤讶然,妹妹真有诸葛之才。
「知我者,小九也。」皇甫天绝嫌弃地斜睨了眼单七鹤,瞧瞧你家小九多聪慧,就你是个傻的,还以为天子圣明,明察秋毫。
皇上被几个皇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头痛不已,哪有心思查明罪名是否属实,见到奏章就要朱一批,判处死刑,是他出言拦下,以已身作为担保,皇上才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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