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算想打,也打不过啊,没人知道皇甫天绝武艺有多高强,只知打遍京城无敌手,连一些高官子弟买凶下黑手在他手底下也走不到十招,反过来被人无声无息的剔了顶上和眉毛,脸上多了水洗不掉的「蠢」字……
因此皇甫天绝稳坐京城七恶之,把排行第二的宰相家公子东方墨压得死死的,众人提到他都要抖几下。
皇甫天绝面上带笑的抬脚一踢,把一袋陈米粮袋踢破,流满一地暗黄色的霉米。「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下官,我可不敢妄自尊大,说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大人呢!」
「世子爷言重了,下官……」
「嗯——」他上扬的尾音透着满满不耐烦。
赵世忠冷汗直流的卑躬屈膝,笑得虚,「不是下官、不是下官,下官……呃!我是太惊喜见到世子爷了,千里之外还能有幸见你贵颜,下官……我三生有幸。」
「是不幸吧!好好的运一次粮也能遇到大老虎,我说你这运气呀!可不是普通的背,要不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不爱管闲事。」他嘴上说着调侃话语,但眼神冷得足以将人冻成冰雕。
「世子爷,下官……不是,是你高抬贵手,睁一眼、闭一眼,我保证绝不再犯。」
三月的边城还寒意阵阵,有些地方尚未化冻,残雪成片,不少人穿着厚棉袄在街上走动,朝手心呵气,两手互搓取暖。
可是赵世忠却频频抹汗,汗水浸湿了背上衣物,脸色越来越苍白,白到几无血色。
「不是我高抬贵手,而是你要怎么向十来万边城将士交代,这样的粮食你敢入口吗?」简直是向天借胆了,把人当傻子耍。
「这……」他看着满地的陈米,不由得胆颤心惊。
「本世子也不是吃公家饭的,对朝廷事一概不管,可偏偏单小七是我兄弟,你说我吃肉能不给他一口汤吗?」皇甫天绝挑明了和单七鹤的交情,表明今天插手只因兄弟情,而非什么家国大义。
「世子爷的意思是……」赵世忠听出他话中有话,似乎有转圜余地:心头稍稍一松,恭恭敬敬地又一鞠躬,讨好的询问。
「我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我回京后如实向皇上禀告,你等着抄家灭族,血溅午门。」私盗粮草,死罪一条;偷扣边关将士的粮食等同于通敌,诛九族。
「别呀!世子爷,你别说出去,我真的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下官有一女年方十四,登蔻年华,容貌姣好,愿伺候世子爷左右,红袖添香……」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想送进宫攀高枝的女儿都抛出来。
皇甫天绝直接往他小腿肚一踢,让他跪下,「你几时看本世子眠花宿柳了?我岂会被美色所惑。」
虽说不到不近女色的地步,可皇甫天绝的身边极少出现女子的身影,一是他不喜她们身上的脂粉味,浓得念鼻;二是太黏人了,跟前跟后,一副痴迷的傻样;三是聒噪、话多,自以为姿色无双,端着架子要人哄。
妍月公主三者皆备,而她犹不自知,认为她身为公主,她看上的人就要臣服她脚下,不能有微词,还要感激涕零,视为殊荣,把她当天上的明月捧着。
「是是是,世子爷自然是正人君子,是我家女儿仰慕世子爷,我有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不等,任世子爷品监……」他以为皇甫天绝只是在装模作样,继续增加筹码,他不认为卖女求荣有什么不对,女儿养大了总要嫁人,用她们换取荣华富贵是对父母尽孝。
皇甫天绝笑意不达眼底踩住正要爬起的赵世忠的背,让他趴地吃了一嘴泥,「你可真是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显然你只会选第二条路了。」
赵世忠嗫嚅道:「世子爷……」明明是一条生路,为什么他背脊凉,感觉死到临头。
他脚一重踩,冷笑,「叫祖宗也没用,第二条路就是,吃进多少吐出多少,再加上十倍补偿。」
「什么?」他腿一软,真的爬不起来了。
他不是没想过来个杀人灭口,可理智告诉他,被灭口的怕会是他。
皇甫天绝除了个世子头衔外并无其他职务,却是天子近臣,受到皇上的宠爱犹胜于正牌国舅爷,不用宣召可自行进出皇宫,见君不下跪,拥有「如朕亲临」御赐金牌,连东方家的人都不愿与他正面起冲突。
再看人家背后雄壮威武的五百名府兵,他实在没脸看自个儿身后三千名护粮的官兵,瞧那副畏缩样,根本没得比,人家怕是一个能打十个。
他天敢对皇甫天绝动手,明年的今天便是他的忌日。
可是……可是不只要他把吃的吐出来,还得赔十倍,那也是叫他去死啊,只是多活几天而已!
如果不是这位名动京城的世子爷,他早就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这世上没有如果,为什么他这么倒楣,干了这么多回偷天换日的勾当,居然栽了,还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想想真不甘心。
「赵小贼,少在那儿装可怜,这事你不是第一回干吧!」有胆伸手,就要有胆承担,单小九要他等等运粮官,原来是为了这等糟心事,真是恶心人。
他不是贼,哪个运粮官没从中中饱私囊?而且沿路官员谁没拿一把!
赵世忠心里反驳,却压根说不出口,被踩到疼得五官扭曲,「轻点,世子爷,腰杆子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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