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韫倒是在内心闷笑,他可真是能屈能伸,不顾脸面地彩衣娱亲,什么丢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叫什么叫,你还要不要脸呀!回来都几了,还不找个正经的差事,要不让你爹帮你问问……”整日游手好闲该如何是好,四皇子那等着用人昵。
“不必,祖父会安排。”他娘真是糊涂了,他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找什么差事啊!但是和他娘多说只是更麻烦而已,拿祖父这座大山堵住他爹娘的任何计画便是。
雷大夫人表情僵了僵,忍着怒气道:“你祖父老了,怎能还劳烦他老人家。”
又是那老头,他怎么还不死,不是说重病吗?为什么又活蹦乱跳的尽搅局。
雷大夫人最痛恨的人莫过于自己的公公,她既要利用雷老爷子过去的人脉为自己的丈夫、儿子铺一条锦绣大道,又恨他挡着丈夫的路,使其走得不顺遂,因为有公爹的珠玉在前,显得做儿子的太过平庸。
更惹人厌的是,雷老爷子一点也不想着帮助雷鸿文,辞官归隐不说,还牢牢把握着原本累积的人脉,又作主让雷霆风去西南,让他成了亲。
所以她才要公爹死,他一死,他留下来的资源全归丈夫所有,夫婿便能藉此再上一层,坐上辅之位指日可待。
“祖父桃李满天下,只要祖父一句话,自然有人替他忙,累不着他。”若是祖父说他老了办不了事,那肯定是他老人家不想插手,好比夺嫡那些事。
“你……你呀!一根朽木,娘不知把你生下来干什么?”他为什么这么顽劣不堪,和他大哥没得比。
“孝顺你呀,让你长命百岁!”雷霆风嘻嘻哈哈地替母捶腿。
这没出息的样子让人叹息,一看他眼眯眯的笑脸,雷大夫人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觉得疲惫,儿子是她生的,她也没辙。
可是看到儿子打回来的那个女人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不会哄人,嘴也不甜的说上两句好听话帮腔,雷大夫人本来消下去的怒火又往上窜,整个人快要烧起来。
“你,跪下。”
被指的温明韫没动作,倒是正在做孝子的雷霆风开口了,“娘,你叫我媳妇儿跪什么,她又没做错事。”
娘是太闲了,闲到整天找人麻烦,哪天给他爹弄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让他娘忙,他阴险的想着。
雷府家训是年过四十未有子方可纳妾,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至于他爹要不要……他爹可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君子,不只有逢场作戏,还养过一个戏子三年,要是送个撩人的,肯定马上晕头,四皇子那像伙就用过这一招。
雷霆风目光森寒,他爹一开始便是中了美人计,这才上了四皇子那条船,被他抓住了把柄同流合污,到后来他食髓知味,被富贵迷了眼,更是不想回头了,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成为任凭使唤的狗。
“我叫她跪就跪,没有理由,她敢不跪就给我滚出去,这个家我还做得了主。”雷大夫人态度强横。
“娘……”她还讲不讲理。
“请问夫人用什么身分叫我跪?”温明韫低着头对雷霆风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仰起头,眼神清亮地直视雷大夫人。
“凭我是雷府的当家主母。”她理直气壮,当家十年,从来没人质疑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那我又是什么身分?”温明韫问。
“你……”她没法回答,她并不承认眼前人是自己的儿媳。
“如果你认我为雷府媳妇,以婆婆身分自然能管敎媳妇,我这一跪绝无二话,可你不愿我为媳,凭什么以婆婆身分叫我跪?雷府的规矩是没有是非对错、无视礼仪吗?对客人也当下人使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雷大夫人最看重的是礼法,一切依礼而行,她最怕被人说没规矩,连府邸也管不好,因当年的老夫人对她要求甚严。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年媳妇熬成婆后,她常常端着架子,摆出一家主母的气势。
今日温明韫的一番话打得她脸啪啪响,正经的高门大户不会将人当乞丐看待,即使是打秋风的亲戚也好生款待着,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好声好气的将人送走。
就如同温明韫所言,她若不视温明韫为媳,凭什么摆婆婆的谱儿叫人做这做那,她敢用同样的态度去为难娘家的侄女吗?不,她不敢,因为规矩,因为礼教,因为她还要贤淑之名,在夫人之间博取美名。
雷大夫人被气得抖,“你……你敢对我无礼……”这女人应该百依百顺的跪地求饶,伏低做小的低眉顺眼,怎么敢、怎么敢字字如针扎着她的心窝,把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我只问夫人一句,我是不是雷府媳妇?”温明韫要求正名,而不想像如今下人嘴上喊着二少奶奶,看她的眼神却是鄙夷。
“这……”雷大夫人口中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吐不出来又不能吞,难受的滋味只有自个儿晓得。
“所以不能怪我对你不敬,虽然我很想叫你婆母,可你不愿意,我又不像你儿子脸皮那么厚,人家打他左脸他又把右脸贴上去,求人家打个痛快……”
“你打我,我绝不还手。”雷霆风笑呵呵的把脸靠过去,他心甘情愿挨巴掌。
别闹!温明韫把丈夫的脸推开,他却又像哈巴狗似的一直蹭她的手。
“风哥儿——”雷大夫人看得太阳穴直跳,隐隐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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