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西南最可怕的虫子,没有之一,无形无色,无所不在,不易被觉,中蛊者也不会察觉有异,也许一阵怪风拂过,喝口茶就中了,你香囊不可离身。”能保一时安全。
“什么蛊都能防吗?”他拿起香囊一嗅,淡淡的清香摸鼻,不似药,有点像是提神醒脑的薄荷,令人精神一振。
温明韫摇头,“我不敢肯定,毕竟我也没见过蛊,没拿这香囊试验过,如果遇到了虫王,恐怕就棘手了。”
前一世她因为好奇看过这类的书籍,也上网搜寻过蛊的介绍和解法,知道雷霆风要去传说有夷人善养蛊的西南,她努力回忆所知并查阅不少医书资料,才准备了这香囊,希望有用。
“不,你已经很厉害了,比我还强。”
微微一笑,她又悄悄地给了他一只小瓷瓶,没人瞧见,约小指长,“里面有三颗救命药丸,命悬一线时能拖上三、五日等人来救,你绝对不能给人,我专门为你做的。”
这救命药丸用了她好不容易现的太岁为药引,那太岁才小儿手心大小而已,原本她还想让它多长几年,就算一年长一小指甲片的大小也行,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会用在他身上,果真是世事难料。
温明韫并非未卜先知,也没想过有一天这药会真的救了雷霆风一命,她真是有备无患,盼他早日归来,偏偏事情就这么生了。
那一日,雷霆风带了一队五百人的先锋军想进谷埋伏,以便取下敌人级,再建一功,谁知误入毒蛇虫犠密布的深幽沼泽,一行人在里面困了十来天走不出来,干粮和水也快用尽了。
没吃的还能撑上数日,但没水肯定不行,所以他们极力寻找水源,只是在满布瘴气的沼泽中,所有看得到的草木鸟兽几乎都有毒,即便服用了解毒药丸,药效也只能维持三天,而他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死亡之地,只好省着点用。
就在众人饿得头晕脑胀时,眼前出现一片长满奇花异果的林子,大家见状疯了似的冲上前,想摘果子止饿解渴。
可雷霆风是领头人,他不能任由部下出事,他要带他们平安度过危险,回头建功立业,所以他喝止了其他人,以身试毒。
这一试,果然是剧毒。
腹痛如绞,口吐黑血的他服下三颗解毒药无效后,脑海中浮现心上人的千叮咛万嘱咐,毫不犹豫的吞下一颗救命药丸。
好在他用了,没有半丝迟疑,要不小命就没了。
事后他才感到害怕,根据当地人所言,那叫死亡果,可以做为引蛊的药引,但人一服下便只能活三刻,它会让人从内腑腐烂,肠穿肚破,最后只剩一滩血水。
另一颗救命药丸他则用在一名与他共过患难的袍泽身上,那人的背几乎被剖开了,露出森森白骨,人已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神智已然不清仍喊着要回家见爹娘,见刚出生不久未及足岁的孩子。
雷霆风心有不忍,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想念远在桃花镇的明韫妹妹,他要活着回去,回去娶她为妻,生儿育女。
而在这种强烈的求生意志下,雷霆风多次躲过重重危难,在重伤中一次又一次挺了过来,屡建奇功。
最后一颗药丸他留着以备万一,以及一个念想。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好。”一听是为他做的,雷霆风点头点得很用力。
“我是不是话很多?”一说完,一口憋着的气泄了,温明韫才惊觉自己太过唠叨了,几乎说了大半年的分量。
雷霆风笑着摇头,眼中有着丝丝情意,“我喜欢听你说话,甜得很,你多说一些我不在意。”
“什么喜欢,闲话家常罢了。”看着他炽热眼神,本来未多想的温明韫耳朵稍有热意。
“可是我有一段时日听不到了……”他面露惆怅。
瞧他眼神一黯,温明韫有点不舍,他只是才十五岁的少年,如今却要离开至亲远去他乡,还要面对杀戮战场……
她不想延续这种怅然的氛围,故意啐道:“傻样。”
“不傻、不傻,就想着你。”他呵呵直笑。
“也别太想,安危要紧。”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今日的牵挂会成为明日的笑话,他会变了心。
温明韫很理智,她对雷霆风是有动心,但还没到真的非君不可的地步,哪怕三年后雷霆风想娶别人,她也不会太过痛苦悲伤。
之所以对于这场口头婚事没有反对,是因为三年内不议婚嫁正是她所求的。
有祖父挡在前头,她的爹娘不敢擅自为她婚配,她至少有几年喘息时间,不用早早嫁作人妇,每日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打转、和婆婆斗、跟妯娌争、与小姑不和、跟丈夫没话说,更重要的是,就算三年后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拿都尚未育完全呢!
所以能拖一时是一时,拖过十七、八岁再做打算。
“肯定想的,只想你一人,你不能忘了我……”除了她,他还能想谁,她是他的命根子。
雷霆风十分后悔太晚现对她的感情,若是能早点知晓自己的心意,他会对她更好,让她心里也有他,这样他就不会担心他一离开,她可能会忘了他是谁。
“不忘。”点头,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呢。
“明韫妹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只想感受她是他的,多年后依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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