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黑色是……」他心存侥幸。
「死劫。」
眉头一拧,段玉聿陷入深思。「你确定是黑气?」
「是的,起先我以为是苍蝇飞过去,盯了许久才现那确实是黑气,而且在慢慢扩散中。」
「什么,还会扩散?」为何死气不是一次性呈现,而是一小点地往外散开?
其中必有缘故。
「黑气一出必死无疑,一是久病不愈,身子渐渐衰败,一是突然死亡,像是急症暴、意外、中毒……」一旦整个印堂迷漫黑气,三日内必亡,绝无转圜的余地。
她脑子里那本无字光谱是这么说的,她照本宣科说出来,一字不误。
「等一下,你说中毒?」段玉聿忽地一喊。
她不明白他想到什么,头微微一点。「依中毒的轻重决定毒的早晚,等体内的毒素累积到一定的量后便会致死,药石罔效。」
「对了,就是这个,中毒。」绝对没错。
「中毒?」什么意思?
谁中毒?难道他指的是……
皇上?
「若儿,我先进宫,婚礼的琐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不用问我。」他必须赶紧阻止,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可是我不会……」她哪做得了,这座王府她连逛都还没逛完,怎么安排宾客、水酒的供应。
「去问长英。」
说完他飞也似的往中庭疾行,途中还撞到人。
「爷,武宁侯问要不要帮您张罗张罗迎娶事宜,陈国公府的李夫人要做全福人,还有镇南将军府的小将军是男方的迎宾,看您需要几人,以及媒人……」啊!怎么一阵风吹过?
不对,不是风。
「去找王妃——」
长英一怔,哪个王妃?太皇太后还在宫中……啊!那个王妃,他都胡涂了。「原来是夏姑娘,我得跟她谈谈。」
看到长英走过来,夏和若头皮麻。
有时她真怕了他,不是他时不时阴阳怪气的嘲讽,对她卑微身分上的种种不满,而是他催命似的唠叨,能念上一晌午不重样,念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王妃呐,您在这儿呀!奴才正好有事找您。一会儿内务府会来给您量尺寸了,您大婚要穿的衣裳得先做好,还有那些饰、簪子的,您得瞧瞧花样,别打到重复的了,还有……」
夏和若来不及转身就走,被眼捷手快的长英给拦在花径。
他对她没有太大敬意,至少不像对段玉聿那般忠心护主,他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一串接一串,还不用停下来喘口气,细细尖尖的声音听得人脑子都快疯魔了。
「我还不是王妃,你喊夏姑娘也成。」她不敢托大,怕人家嘲笑她是乡下地方来的没规矩,攀了高枝得意忘形。
长英一脸不耐烦,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眉头小拧了一下。「那是主子的吩咐,奴才哪敢说三道四,王妃您可别害奴才挨罚,那是主子对您的疼爱,您要谨记在心。」
「是,我都记着呢,不敢忘,可是也不必这会儿喊,等过了门再改口也不迟。」她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她攀了高枝就不是她了。
其实是她自个儿的错觉,因为大婚在即,内务府派出不少太监、宫女来帮忙,本来前一阵子才清出一批别人的眼线,如今换汤不换药,又来了一批内应。
他们依着自个儿主子的意思来瞧瞧王妃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让浪荡成性的长乐王舍弃艳丽无双的玉妆公主而就清粥小菜。
他们是怀疑、不信、嫉妒、羡慕,还有恨人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甘。
凭什么小地方出来的商户女能攀上权倾半边天的王爷,她怕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吧。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任谁都有些不服气。
可是谁敢向从不跟人讲理的长乐王说三道四,自是转而投向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出来的夏和若,他们对她厌憎又好奇,想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和秘辛。
因此夏和若不论走到哪里,总觉得有人在瞧她。
众人都知道她脾气好,不与人为恶,窥视个凡事容忍的小姑娘总好过被王爷活活打死吧!
敢当何应的人都机灵得很,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长英挥挥手,声音细嫩。「不成、不成,王府里爷最大,王妃您也得听他的,爷说一是一,不准冒出个二。王妃您要知道咱们府里的规矩,完全是爷说了算,他就是规矩,明白了吗?」
听他说话真是累,死忠派的王爷党,三句话不离他家的爷。「我有事找幽草,先走一步。」
怎么又拦她,她走开也不成吗?
看到一闪身往她前头一站的长英,夏和若感觉她又有得头疼了。
「王妃且慢,幽草姑娘正在整理您的箱笼,瞧瞧缺了什么好补上,别到时东落西落的给爷丢了面子。」长英不自觉勾起莲花指,以留了指甲的小指把前额头往后一拨。
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叫人心慌,太……女儿态了,可他却是男儿身,除了下面少了一块二两肉。
「长英,我累了,想休息……」她扶着额,佯装疲倦。
可长英哪肯放过她,再累也得撑着,蛮横的性子和他主子如出一辙。
「等忙完这阵子就能让王妃歇上好长一段时日,如今是非常时期,谁都忙,唯独王妃最,您好歹也帮帮奴才,多少使点劲,奴才忙里忙外,分身乏术,您忍心这么多事都落在奴才身上?」他的埋怨声不绝于耳,翻完一篇又一篇,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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