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跋原本对于牛奶此类东西很是深恶痛绝,牛奶再好他也能闻到奶腥味,红豆双皮奶他一开始以为是豆腐制成的,没想到吃了才现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牛奶制成的,然而丝毫没有腥味,反而奶香软糯,结果就是他真香了!
然而遗憾的是,所谓的清心提神奇效他没有感受到,薛跋也不意外,毕竟只是食物罢了,又非药材,至于其他人的感受,他以为是那些没吃过多少好东西的同窗的心理作用罢了。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便是一出平平无奇的美食插曲,然而,薛跋的右边坐着的却是薛笙。
东沧书院根据学习经史策论等进度,大致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每级又根据学生人数分为数量不等的几个班,比如甲一班,丙二班等。薛笙其人,便是乙一班里的两大风云学子之一,另一人是韩宁,两人总是争夺乙一班的一二名,同时也包揽了乙级的头两名,其他学子只能跟在他俩屁股后面,抢抢第三名。
而薛笙之所以会让薛跋格外注意,除了在考课方面,他们是竞争对手外,还因为严格来讲,二人存在着亲戚关系,薛笙的祖爷爷同薛跋的祖爷爷乃亲兄弟,不过在那一代便分了家,薛笙祖爷爷这一脉更是因做官北上搬到了别处,从此关系疏远,而薛跋家这一脉则更重经商,到了这一代,才出了薛跋这一个读书苗子,可不就格外珍惜。
如今两家境况也截然不同,薛笙家中父亲早逝,寡母,生活清贫,而薛跋家则蒸蒸日上,富甲一方,因着种种缘由,两家关系很是疏远。薛跋一直暗中同薛笙较劲,平日里自然时不时观察他——主要是观察他看的什么书,用的什么学具……
这一日下午,善于观察的薛跋同学却现,自己这位身体瘦弱,盛夏里也总是唇白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远亲堂弟,竟然意外地面色红润,且学习精神十足,再无往日里的倦倦无力!这可把薛跋惊到了!善于观察的薛跋同学脑洞也很大,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联想到了红豆补阴血,治气血不调这方面上!
薛跋:难不成这美食奇效还得看食材?或许效果因人而异,还在于越是体弱之人,效用越明显?
薛跋一整个下午都因为自己的现和猜想而神思不属,然而等到晚上晡食,他再想实验时,却现小厮儿取来的饭食没有一道是那位主厨做的。一问,才知道,由于朝食和午时两餐,谢厨的手艺在学子中扬了名,导致菜窗口排成了长龙,有些人排了也不一定能打到,再一看还有人让仆从排队代拿,当即怒向胆边生,将这些代拿的仆从都给排挤出了队伍!
薛跋:……至于吗?
薛跋无语,无奈之下,今日晨读结束,只能时隔许久,再次踏足食堂,自己排队就不信吃不到!又不是什么龙肝凤髓,等他验证了猜想,他就……天天吃食堂!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其他几位同他一样以前不在食堂吃的同窗今日也来到了食堂,一时之间,竟然还有点微妙的同病相怜之感。
傅囿等人早早便排到了,寻了个能看见山景的位置坐下享受珍馐佳肴。傅囿眼尖地看到了排在人群中的薛跋,撇了撇嘴道:“薛跋那假面书生怎么也屈尊降贵来了食堂,哼!这厮肯定也是奔着谢先生的厨艺来的!”
蔡骅边吃边问道:“他怎么招惹到你了,一直见你看他不顺眼?”
傅囿回他话的同时也不忘吃,还因为吃太快,被小笼包里的卤水烫到了,一直“斯哈斯哈”地哈着气,“这人装得很!表面上没怎么背书颂读,好像学得很轻松的样子,暗地里却被我现竟然在挑灯夜读,还一直学老大和薛笙他俩!真是小人行径!”
蔡骅笑了:“虽说这薛跋行事有些怪异,但人家刻苦用功、学习达者也非坏事呀,你背后给人起诨名,小心被举报到斋长那去。”东沧书院的斋长名为邱直,主要监管书院生徒的在院纪律、品行举止,人如其名,为人格外严厉古板,学生们一个个只听其名,便如鹌鹑般老实。
傅囿愤愤不平地低声道:“我听人说,他也给我起外号呢,背地里叫我傅胖!”
且不提这书院里学生之间暗地里的幼稚交锋,十千里,谢时仔仔细细看完手上的契书,慢条斯理地拿起签了名,一手灵动飘逸的行草跃然纸上,又利落地按了手印,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对面的岑羽。
这契书便是上次说好的糖坊分红契约,岑羽亲自见过糖坊用谢时给的黄泥脱色方子,将红糖变成了价值千金的白糖后,当即立下契书给他送来。
岑大官人这会正吃得心醉神迷,无暇顾及,谢时只好交给他身后的小厮。岑羽舒舒服服地喝了一盅海鲜砂锅粥,一碗云吞,又另外添了叉烧包和小笼包一屉,最后胃里实在没地了,只能忍痛放弃其他两种粥。
岑羽满足叹道:“自从探微来了书院之后,我一日三餐都盼着在食堂吃了!对了,还有上次你送我那些茶点,我昨日去找宋老商量讲学的事儿,他还问起呢,你什么时候再做呀?”
谢时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将今日师生们的下午点心换成茶糕吧。”
岑羽满口应下,又对谢时道:“糖坊的分红是每月一结,我到时候让人按月给你送来。探微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若是之后有要事,也尽管开口。”
谢时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件事,确实需要他帮忙,“倒是有一事,确实需要固安帮忙。我平日里爱种些花草,近日里现了一种自海外传来的朱色果子,实验之后现可以入菜肴或当蔬果,想买些田地种这果子,不知道固安有什么推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