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负责21o到22o,”领班说,“等一会儿大概九点半左右,你再去416,如果赶时间回去就到点换班就行。”
酒吧一到三楼都是?小包和中包,低消只?需要过千。四楼是?大包,低消六位数起步,是?个油水肥厚的地方?。在四楼当值小费和抽成会多些,有时候一个包间的收入就能?抵得上一星期的工资。当然了,大包也?有大包的缺点,就是?有时难免会碰上些难缠的客人。
领班是?个面相和善又伶俐的中年女人,她知道陈肃的难处,因而总是?能?照顾就多照顾些。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又嘱咐道:“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应付不来就拿对讲机告诉我?,你尽量招待,别起冲突就行。”
“我?知道。”陈肃说,“谢谢领班。”
“没?事儿,去工作吧。”
陈肃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早上6点起床,坐地铁去公司;下午六点下班后用?半小时吃饭,如果公司不用?加班的话就会来酒吧兼职,一直工作到凌晨十二点多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到家差不多两点,洗漱后睡觉。
只?是?尽管他的精神?已经习惯,过度负荷的身体?却还是?提出了抗议,在416包厢时不小心手?滑打碎杯子,将酒洒到了客人的衣服上。
陈肃忙放下酒瓶连声道歉,表示自己负担衣服的清洗费。客人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要他原价赔偿,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甚至扯着他要他灌酒赔罪。陈肃又惊又怒,他有心想用?传呼机联系领班,却实在不得空,只?能?躬下身子一次次道歉,那人却还是?扯着他的领子不放,大声嚷嚷着招呼同伴,仿佛他的难堪和惶然无措是?一场精彩的戏剧一样。
就在场面几近失控的时候,敞开的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这是?怎么了?”
客人松开他的衣领,陈肃立刻慌不择路地退到了一边。
“哎,乔少——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隔壁,真是?对不住,是?不是?太吵了?哎呦瞧我?这嗓门……”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客人此?时却比狗还要卑微谄媚,陈肃僵硬地垂着头站在阴影里,听乔清语气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呢这里?”
“乔、乔少,您看事情是?这样,这个——”
“衣服弄脏了?”乔清说,“多大个事儿,你是?这辈子没?穿过几件好?衣裳怎么的?沾上点酒而已嚷嚷成这样。”
那人脸上越挂不住,连连陪笑,乔清又说:“这什么牌子的衣服,实在介意的话回头我?买件的给你。”
“哪里哪里——哎呦,哪儿能?麻烦您掏钱,都怪我?……”
那客人着急了,其他人也?纷纷围上去解围。陈肃依旧站在角落里,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无人在意。他忍不住攥紧拳头,嘴唇紧紧抿着,强烈的窘迫和屈辱让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为什么。
为什么他最讨厌的人总能?次次见证他的不堪和屈辱。
那头乔清解决了事情,瞥了眼一言不的陈肃,说:“人我?带走?了,我?那儿缺个端果盘的。”
那人点头哈腰,连声应是?。乔清转身往外走?,陈肃低下头,跟了上去。
包厢的隔音门隔绝了房内的喧嚣,乔清转身看着陈肃,说:“里边沈未澜在,进不进随你。先去找领班把你负责的包厢号改了,就说是?我?说的。”
这段剧情也?是?剧本里存在的,只?不过原剧情里原身现了陈肃的处境后没?有出手?相助,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到包厢,又带上沈未澜出来看戏,在他面前为陈肃解了围,顺带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体?贴和善解人意。
陈肃的嘴唇动了动,乔清云淡风轻地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世间的脏污他半点不曾沾染,仿佛生来就不知道困难为何物。
“……乔清,你炫耀够了吗?”
乔清皱眉。
陈肃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很厉害,随便几句话就顶得上我?一百句道歉,我?拼命求他都解决不了的事,你一句话就做到了。”
乔清:“……”
这人脑子果真有点毛病。
“你算是?说对了,陈肃。”乔清懒得争辩,只?不屑地低嗤一声,“何止呢,我?随便一句话都比你跪下求他有用?,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无能??”
陈肃死死地看着他,嘴唇抖得厉害:“你以为你算什么,如果你不是?出生在乔家,如果你不是?富二代?——”
乔清懒得跟他废话,直起身就要走?,却见他猛地抬起头,嘶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沈未澜?你不过就是?——”
乔清顿住脚步,他回过身,脸上慢慢敛了笑,扯着陈肃的衣领将他用?力推着撞到墙上。
“陈肃。”
乔清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意料之外的动作让陈肃不由自主地慌张起来——他没?想过乔清会动手?,沈未澜就在里面,他难道不怕——
“你指望他?”乔清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蔑一笑,“怎么,你以为沈未澜还跟之前一样呢?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他逼近陈肃,手?上扭紧衣领,束缚的领口扼住咽喉,让陈肃忍不住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