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场的还有女孩儿,所以他们并没玩到太晚。结束后沈昀亭把两个女生送上出租车,又盯着小董和董秘叫了代驾安全离开后才回身往里走。
乔清正在楼上拎着瓶口和沈未澜闲聊,沈未澜透过窗户瞥了眼楼下往里走的沈昀亭,轻哼一声说:“没想到你还带着沈昀亭打上游戏了。”
“那可不。”乔清笑得两眼弯弯,“你哥有潜力,孺子可教也——唔,除了娃娃机以外。”
他向来是个爽朗的性子,就连笑声都分外有感染力,像个小太阳似的朝气鲜活。沈未澜不知不觉地便跟着翘起嘴角,慢吞吞地说:“要论起夹娃娃嘛,当然还是我们是最佳搭档了。”
他们读书的时候正是游戏机刚火起来的时候,两人没少相约着逃课泡在电玩城和网吧,然后一起被请家长,一起被罚站,一起站在国旗下念承诺再也不逃课的保证书。
想起过往那些日子,沈未澜脸上的笑越大了,瞥了眼乔清说:“本来我以为你个乖乖崽不敢逃课的,谁知道被我一怂恿你就跟着我跑了,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
乔清也跟着笑,其实原身念书时倒真是个从不忤逆的乖乖崽,跟着逃课无非是因为那个在阳光下大笑着朝他招手的男孩子实在让他无法拒绝罢了,而沈未澜也不会知道乔清在逃课后又花了多少本该睡觉的时间将课业补上。
“嗯,我第一次不是因为领奖和代表学生在国旗下讲话也是因为你。”乔清揶揄。
沈未澜没有半分愧疚之心地大笑着去搂他的脖子,然而喝了酒后力气没个轻重,乔清被他拽得一个晃悠,撞到他身上。
沈未澜敏锐地闻见乔清身上的酒味,中间混杂着点柑橘的香甜,他知道这是乔清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就如同多年前那个夏天,赢了篮球赛的少年兴奋得一下子跳到他背上,沈未澜反手兜住他,一瞬间,阳光的味道、青草的清香,还有熟悉的柑橘味,一下子涌进了他的世界。
这些沈未澜本以为已经被遗忘了的、微不足道的记忆碎片在顷刻间塞满了脑海,被酒精裹挟了的大脑无暇思考更多,他揽着乔清的肩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乔清狐疑地看他:“沈未澜?”
“乔清,”他张了张口,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我——”
吱呀一声响动,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乔清扭头去看,却被沈未澜拉着手臂拽了一下,他似乎并没注意到两人以外的动静,只一味盯着他说:“乔清,我其实——”
“乔清,”沈昀亭的声音由远到近,“未澜,该走了。”
“知道了。”乔清应了一声,略高的音量让沈未澜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乔清抽出手向沈昀亭走过去,“董秘他们都走了?”
两人站在台球桌旁交谈,沈未澜逐渐缓了过来,他安静了一会儿,朝他们走过去。
“不早了,叫代驾送你们回去吧。”沈昀亭说。
三人就此分别,乔清很快被家里的司机接走。沈未澜和沈昀亭一道,他手肘撑在车窗上,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夜景。
当时拉住乔清时被打断的情绪并未消散,此时仍积压在心底。但现在再想,沈未澜其实很庆幸当时被打断了,否则不知道会在酒精的驱使下说出什么话来。
——当然,他不是说那些情绪或者那些话是错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小死党,在这时候突然多了点别的意思让沈未澜自己都觉得别扭,更不用说乔清了。他可不想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这事儿总归得从长计议,绝不适合趁着酒劲儿胡说八道。
***
又是一个周末,沈未澜约了乔清去跑马场骑马。他之前和乔清来过几次,但都是骑着马让人牵着遛弯儿,连自己上马都上不利落,远不到“跑马”的程度。
“看,脚蹬在这里,用力翻上去就行了。”
乔清给他做示范,长腿一跨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沈未澜有样学样地照做,在乔清回国后他也加强了运动,因此学起来倒也不难。只是等到没人牵着的马儿快步起来时还是害怕,因为紧张而更加绷紧身体,越坐得不稳。
乔清索性和沈未澜上了同一匹马。
马背上的马鞍就这么点大小,两人同乘必然紧挨在一起。乔清的手臂绕过沈未澜牵住了缰绳,身后贴近的身躯和脸侧的呼吸都让沈未澜再次僵住,头都不敢回。
“放松,沈未澜。”乔清拍拍他的腿,“你是雕像吗?”
沈未澜唔了一声。身后的乔清给了他安全感,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然而心跳还是很快,脸颊热,连带着耳朵根也热得不行。
他和乔清自小一起长大,更亲密的行为都有过,却是第一次这样心跳如擂鼓。
乔清仿若未觉,继续认真地给沈未澜讲解动作要点。沈未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虽然心里紧张,但对于这样的相处却并不排斥——当然了,他要是排斥也不会主动约乔清出来骑马,和沈昀亭不同,他对马术毫无兴。
乔清带着沈未澜走了一会儿后就要下马,沈未澜哎了一声,“多骑一会儿呗。”
“你不自己来一次?”
“我不。”沈未澜果断拒绝,怂得理直气壮,“你不能下去,我怕摔。”
乔清笑出声,一夹马肚再次颠颠地小跑起来。沈未澜喜欢这样独处时的暧昧和契合,他并不急着马上就挑明关系,他们此前一直都只是朋友,他也怕吓着乔清,总得循序渐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