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赛车,”沈昀亭说,“你和未澜他们这周是不是要出去跑一跑?”
“对。”乔清说,“一起来吗?”
“不了,”沈昀亭摇头,“我去了你们会不自在。”
乔清困惑地看他一眼,“为什么?”
沈昀亭看着前方的路,平静道:“我和未澜年龄差距太大,他就快拿我当第二个爸爸看了,我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乔清噗嗤一下笑出来,“我可没有。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自己组个局,不带沈未澜玩。”他说得眉飞色舞的,语气之间带了点孩子气的恶作剧似的得意。
沈昀亭失笑,他又笑了——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而后轻声应道:“好,我记住了。你可别食言。”
“放心,绝对不会。”乔清信誓旦旦地保证。
周末的时候乔清和沈未澜他们出去玩赛车,低沉的引擎声绕着赛道跑了一圈又一圈,累了后就把车停在了旁边,一个个爬到车顶上看夕阳,一边喝冰阔落一边撸串。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他们用烧烤填了点肚子后就开着车直奔酒吧过去。罗绮岭说他失恋了需要安慰,简直疯得上头,哪里人多就往哪儿钻,乔清赶紧让汪毓跟过去看着他别惹事,两人一前一后地钻进舞池里。
罗绮岭一走,乔清终于逮到机会问沈未澜:“怎么的他就失恋了?”
沈未澜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哪个月不失恋一次?都是借口。”
乔清笑起来:“我还以为呢,谁这么有本事能甩得了他。”
沈未澜喝了口酒,又问:“那你呢,出国那么久也没谈个恋爱什么的?”
“没有,没劲。”乔清撇撇嘴。
沈未澜说:“那之前……那天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听汪毓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乔清顿了一下,他看了眼沈未澜,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说:“那和谈恋爱是两回事。”
沈未澜追问:“美国认识的?”
乔清瞪他:“你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卦了?”
“就……随口一问。”沈未澜摸摸鼻子,笑说,“我就是奇怪,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你对谁上心过,好奇而已。”
“嗯???”乔清威胁似的把眉毛挑得老高,“沈未澜,你摸摸自己被狗啃掉的良心,我对你上不上心?那你呢,都这么久了是不是还只念着那个陈肃呢?”
“话题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陈肃那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早过去了。”沈未澜漫不经心地晃着杯子,“而且这哪能一样,现在不是在说你嘛。”
“你——话怎么那么多?!”乔清没好气地踹他一脚,“给老子闭眼吹彩虹屁就完事儿了。”
沈未澜敏捷地往旁边一躲,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沙边上,这一挪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把乔清逗得噗一下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过来拉他,“沈未澜,这才第几杯你就醉成这德行了?”
沈未澜无奈地看他一眼,乔清简直笑惨了,眼睛弯成月牙,望着他的眼神里全是笑意。沈未澜鲜少看他这样大笑了,一时之间倒也升不起别的脾气,只说:“还说把我放心上,也不知道心疼我。”
“心疼,当然心疼了。”乔清煞有介事地点头,“来来来乖崽,为父给你揉揉。”说完手就要往他屁股那儿伸过去。
沈未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勾着他的小腿把他绊倒在沙上反压上去,佯怒道:“是我胖虎拿不动刀了还是你乔清飘了,小乔,你刚刚叫我什么?”
乔清原本正架着他的手臂,却忽然手臂的筋一拧,使不上力气,沈未澜没了支撑,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沈未澜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撑了下沙,愣愣地看着乔清近在咫尺的脸。乔清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咬着牙说:“沈未澜!给老子撒开,我手臂抽筋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么疼,沈未澜眼睁睁地看着乔清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却依旧是恶狠狠的。乔清和陈肃长得像,但是大概是由于成长环境的原因,即便都是桃花眼,但乔清的眼睛永远都是温柔明朗,即使再凶狠看起来也没有半点杀伤力。而陈肃不同,他童年坎坷,早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表情和眼神总是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从前的时候,沈未澜喜欢陈肃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妥协的执拗和倔强,那势头就像是一株无惧风雪、拼了命要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野草一样坚韧遒劲。可现在他看着乔清的眼睛,却又想,比起独自生长的野草来说,触手可及的柔软的花瓣和灿烂的阳光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沈、未、澜!”乔清再次咬牙,他手臂抽疼,“你再不起来我踹你了!”
沈未澜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乔清身上爬起来,顺带拉了他一把,眼神不自觉地又看了他一眼,却在和乔清眼神相碰后又像是触了电似的飞快地挪开了。
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直到汪毓拖着罗绮岭回来后才有所缓和,他们没有闹到太晚,各自叫了代驾回家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周六晚上喝了太多酒,乔清又向来有偏头疼的毛病,直到周一都没缓过来。他难受的时候不管面对谁都是黑脸不想讲话,茶歇时沈昀亭过来和他们一起,注意到了他黑如锅底一样的脸色,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乔清挤出两个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