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这才略略放松下来：“嗯。”
棉花糖太大，6丹青吃得手和嘴巴都黏糊糊的，干脆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水声中混杂着唐辞刻意放重了的脚步声，这是他的习惯，走近6丹青时总要加重声音免得吓着他。
“丹青。”
“什么事？”
“6小姐说今天秦屿又来找你了。”
6丹青唔了一声，又说：“唐辞，你和丹砂又不是不认识，可以直接叫她名字，不用总是6小姐6小姐的。”
“还是叫6小姐比较好。”唐辞微微颔，“以及，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丹青。”
“啊……”6丹青无奈，“秦屿是来了，不过没做什么，我只是去他店里逛逛而已。”
“我——”唐辞本想说‘我不喜欢他围着你转’，但转念一想这话似乎过于主观了，甚至还有些幼稚的孩子气的任性，于是他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说，“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对劲。”
“为什么？”
“直觉。”
“这是偏见。”6丹青重复了他之前教育6丹砂的话，“秦屿只是热情了一些，你不能因为他善于社交就说他别有用心。”
唐辞没话说了，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何况——说是直觉也对，说是偏见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他不喜欢秦屿，不喜欢他如此轻易自如地就能够接近6丹青，说些信手拈来的俏皮话就能逗他开心，惹他笑。
而6丹青，唐辞知道他是个好相处的人，对谁都是温和带笑的模样，可他看得出来，面对着秦屿时候的6丹青是不一样的。他默许他的靠近，纵容他自作主张的一些小聪明，比起其他任何人，6丹青对秦屿的态度总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的放纵。
当然，6丹青要交什么朋友是他的事情，唐辞没资格也没权利去管，可他还是不开心，不开心到整个人几乎要变成一个低压中心，拉拽着全世界往下沉。
“唐辞，帮我拿下毛巾。”
唐辞拿过一旁架子上的毛巾，却不递给6丹青，而是扶过他的脸，帮他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
“好了。”
6丹青抽了抽嘴角：“说真的，你不要觉得我打不赢你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
唐辞面不改色：“我不是，我没有。”
6丹青：“……”
“没关系，你要是打我，我不会还手，所以你还是会赢。”
唐辞说得平铺直叙，要是说这话的人换了秦屿，肯定得多几分不正经但又不显冒犯的调笑和旖旎。而唐辞就这么一板一眼地说出来，就好似他是打心底里这么想的，明明是个玩笑话却被他说得像是个诺言一样。
6丹青笑笑，像是不解又像是不在意，说：“这话说的，我没事干嘛打你？”说完便从唐辞身侧走了过去。
唐辞望着他的背影，手里还捏着毛巾，他低头看了一眼，走到洗手池边冲水揉洗干净后晾回架子上，手指捏着边缘展开来，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他又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垂下眼，走出门去。
第1o4章
6丹砂的生日快到了，6丹青想给她准备个礼物，特意找了她所有的直播来听，然后把她提到过的想要的东西一一记下，鉴于他对那些饰和化妆品一窍不通，所以干脆让唐辞查了价目表，选了最贵的一项送。
那是一条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唐辞盯着那条项链三百六十度拍摄的视频看了十来遍，蹩脚地和6丹青描述道：“嗯……那个坠子是圆形的，镶了碎钻，花纹像贝壳，颜色是有点青绿色，底下的描述是孔雀石。然后……链子是白金的，很细，长度可以调节。”
6丹青在脑子里描绘了一遍项链的样子，笑说：“丹砂戴上去肯定好看。”
唐辞点头，无条件应和6丹青：“嗯。”
6丹青问：“你明天有没有空，和我去趟商场？”
商场有卡地亚的专柜，但那种地方肯定是不允许带宠物的，而人来人往的场合也不适合用导盲棒，还是有人陪着最好。
“有。”唐辞点头，“我陪你去。”
隔天，6丹青把龙贝放在花店让6丹砂照顾，说要和唐辞出去逛逛。
6丹砂敏锐地现了不对劲：“出去逛逛为什么不带龙贝？”
“……”
没等6丹青想出个借口，6丹砂就哦了一声，一脸“我懂的”的神秘微笑，促狭地撞了下他的肩：“嗯……去逛逛啊，我知道了。”
6丹青：“……”
“6丹砂！你——”
6丹砂一拍大腿，推着他的肩往外走：“哎呦，别我了，快去快去，要不唐辞在外面都等急了。”
唐辞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就见6丹砂推着6丹青走出来，花店门口有三级台阶，看到他眉头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地大步上前，一手拉着6丹青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接住，然后才抬起头，面色不虞地看向6丹砂。
“当心一点。”
6丹砂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
6丹青笑笑：“没关系，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了，不会摔的。”
唐辞敷衍地嗯了一声，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他并没有相信6丹青的话。
“我们走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商场人有些多，唐辞一路拉着6丹青的手腕，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自然引来了不少注视，而那些人在看见6丹青无神的双眼时又多了些惊奇，不住地打量着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