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疼。”6丹青缩回手甩了甩，四处张望着，“你是偷偷进来的？现在想想好像你每次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没有半个下人。”
“算是吧。”温庭豫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不想温庭云知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么？”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温庭豫淡淡道，他不想再多谈论关于温庭云的事，转而说道，“丹青，刚才你可是说了要和我进宫去玩的，不许反悔。”
“唔……”6丹青有些犹豫，他故作轻松地笑笑，“改天吧，等哪天王爷有空，我和他一起进宫去找你。”
他三句不离温庭云，温庭豫不禁面色微沉，忽然意识到皇帝这个身份还是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让6丹青对他变得生疏和小心了很多。
不过，这个身份有利有弊。最起码对着温庭云，怎么也能压着对方一头。
“不用改天了，就今天。”温庭豫说，“正好你病还没全好，也让御医帮着看看，宫里药材多，也用得上。”
“还是不了，王爷……则榕他回来见不着我会担心的。”
6丹青婉拒，他是真的不想进宫里去，皇帝身边能人异士环绕，万一哪个有点道行的再给看他出些不对来，虽说对他造不成实质性威胁，但这么些天的铺垫不就白费了么？
可温庭豫坚持：“没关系，我让人带话给他。”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6丹青固执地不肯答应，温庭豫怕伤了两人的感情，到底是不愿对他太过强硬，只好让步：“……好吧，你不想去便不去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6丹青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于是皇帝又不高兴了：“就这么盼着我走？”
6丹青眨眨眼，理直气壮地反驳：“才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这里也不好，不说别人，后宫里那么多嫔妃可都盼着你过去坐坐呢；还有朝堂上的事，则榕这几天可忙了，你的事情应该也不少。我这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行不行？”
这一番强词夺理逗得温庭豫笑起来，两人好像又有那么些过去的样子了，他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是是是，我错了，都怪我。”
6丹青眯着眼笑：“知错就改是美德，值得夸奖。”
小动物似的狡黠的笑容让温庭豫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得寸进尺：“不，我不要夸奖，我要奖励。”
“什么奖励？”
“你要跟我进宫，”他说，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的弧度略微收敛了一些，和他微冷的眼神渐渐融合成了皇帝应有的俯瞰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傲慢与威严，“总有一天……丹青，总有一天，你要和我进宫去。”温庭豫声音微沉，却是坚定。
——就像是在梦里的那样，只有他们两人相伴相守，再无外人打扰。
又特么绕回这个话题，心塞塞的6丹青顾左右而言他地用改天再改天地敷衍着扯了过去，并没有意识到皇帝话里的深意。
第9章
温庭豫说会等6丹青哪天有空了进宫去看他，但事实上，皇帝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他时常来府上，借着聊天的时候与6丹青亲近，语意之间的亲昵与关切程度已然出了一对普通朋友间该有的范围。然而——比起下面生的事，那之前的便算不得什么了。
一个阳光正好的清晨，6丹青正和温庭云坐在厅里喝茶，冷不丁的就有下人通报说皇上来了。
6丹青一口茶差点没呛进肺里。
皇帝进臣子家里显然不需要得到允许，小厮通报完后就见门框边一片明黄衣角晃了晃，而后一身龙袍的温庭豫便信步走了进来。
6丹青回避不成，只得被温庭云拉着上前行礼。
“免了。”
温庭豫面露笑容，径直略过温庭云而扶住6丹青的手臂。龙袍上坚硬的五爪金龙绣纹蹭过他的手背，这样莫名的亲昵姿态使得6丹青几乎都能感觉到身边人周身近趋凝固的空气，他有些不自在地挣开温庭豫的手，往温庭云身边挨了挨。
6丹青知道今天其实是没有早朝的，而睿王府在宫外，皇帝出个宫还穿正儿八经地穿着龙袍只会有两个原因——除了脑子有病以外，就是想给温庭云一个下马威，借着这身明晃晃的袍子提醒他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温庭豫轻笑一声，似是不在意地收回手，然而眼底却是阴沉了几分。
温庭云微微上前一步挡住6丹青，笑着问道：“皇兄今日怎的有功夫来府上看望臣弟了？”
“听说丹青病体未愈，便领了几个御医来给他看看。”
6丹青不吭声，温庭云依然保持着笑容——尽管他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认识的6丹青又是什么时候和他熟稔到了这样的程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脸上继续扯开微笑。
“这样，臣弟倒是不知皇兄是何时认识的丹青？”他拉过6丹青的手握在手里，语带歉意道，“丹青来府上已有小几个月，时间虽不短，但他和臣弟亲近随意惯了，向来不拘于礼节。若是平日里对皇兄有什么礼数不周之处，还望陛下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温庭云的话看似谦卑，却是句句都在示威，温庭豫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目光落到紧挨着温庭云的6丹青身上，“我先前送你的玉坠怎么没戴着？”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是‘送’而不是‘赏’，简简单单几个字已经蕴含了太多的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