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亲自登门赔礼道歉?!”程彦博几乎跳起来,“李安然这个贱人,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灵州县不满地在桌上敲了敲:“嚷嚷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程彦博察觉到对方的不耐放,忙换了一张脸,笑道:“是我孟浪了,大人别见怪,我是被那贱人给气糊涂了。”
灵州县哼一声道:“别一口一个贱人,人家身后可站着护国侯,这话被侯爷听见了,本官可保不住你。”
“是是。”程彦博按捺着性子坐回椅子上,旁边的姚舒蓉便瞪了他一眼。
今日得到灵州县传唤,他们夫妻猜测是一品天香的事情有了结果,便一起过来县衙后堂,没想到灵州县却转达了李安然的两个要求,顿时让他们又惊又怒。
惊的是,明明灵州县收了他们的打点,怎么还会把这件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不仅护国侯知道了,还成了李安然要挟程家的把柄。
怒的是,那李安然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要求程彦博亲自登门道歉,这岂不是生生地打脸!
姚舒蓉暗恼程彦博不会说话,只得自己对灵州县道:“大人,那李安然的要求也太过分了,我都已经答应赔偿她损失了,她还要我亲自登门认错道歉,这不是故意下我们程家的面子么,也是没把大人你放在眼里啊。”
不得不说比起程彦博的猪脑来,姚舒蓉便聪明多了,话里话外就把灵州县给带进去,挑拨李安然的用心。
可惜,若在平时,灵州县说不定还会迁怒一下李安然,但现在他知道,连护国侯都给人家撑腰的,他哪里会跟护国侯的朋友过不去。
因此灵州县根本不受激,只摆手道:“别把本官和程家扯在一起,程家是程家,本官是本官。本官只负责审案断案,李安然是原告和苦主,你们是被告。本官问你,”他面向程彦博,“事情是你做的吧?桑九娘是受了你的指使吧?事实俱在,本官不过是看在往日与你程家的交情上,才替你斡旋。但人家原告不肯放过你,本官总不能硬逼着人家撤诉吧。”
程彦博听着话风有点不对,灵州县这是要摘清立场的感觉呀。
“大人,话不是这么说吧。打我奶奶开始,程家可一直没忘记过大人的孝敬啊。”程彦博意图委婉地提醒灵州县,却没想到自己这话反而触怒了对方。
灵州县脸色一拉,冷冷道:“程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要挟本官么?”
程彦博不提还好,提起来他就一肚子气,程老夫人在的时候,程家的确是常常孝敬他这个县令,什么时候都很尊重他这个县太爷的权威,处处捧着他,那才是会做人的。等到程彦博掌家,不到求着他办事的时候,根本就不理睬,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哼,当他这个县太爷是平事儿的工具么。
程彦博再不会做人,看眼色总还是会的,一见灵州县的冷脸,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补救道:“哪能呢,大人可真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心里着急么。程家的面子都掌握在大人的手上,还得请大人多多周旋呢。”说话间,给姚舒蓉递了一个眼色。
姚舒蓉便笑道:“大人千万别生气,外子就是个嘴笨的,不会说话,我替他给大人赔不是了。”
她站起来,走到灵州县跟前,深深地行了一礼,雪白饱满的胸脯晃得灵州县眼晕。他忙咳嗽一声,别开脸去。
姚舒蓉又道:“我们也知道,这事情有护国侯插手,大人必定很为难,只是程家毕竟跟大人是多年的交情,大人总不能看着我们被羞辱而不管吧。这传扬出去,人家还只当大人说话不管用,连一介商贾都不肯给你脸面呢。”
她走上一步,悄悄地将一张银票塞入灵州县的袖筒,腻声道:“大人,你说是吧。”
灵州县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将那银票拢进袖筒,顺便还在她滑腻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姚舒蓉心中暗骂一声狗官,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
灵州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喝了一口茶,叹一口气道:“不是本官不肯帮你们,实话告诉你们吧,如果只是一个一品天香的老板李安然,本官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她背后站着的,可是护国侯。我说你们也够有胆子的,护国侯罩着的人都敢下手,这回可是护国侯亲自的话,李安然的两个要求,你们必须满足,没得商量。”
程彦博和姚舒蓉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刚塞过去三百两,竟然就换回来这么一句话。
不过灵州县很快又道:“不过念在与程家多年的情分上,本官也不能眼看着你们吃亏,这样吧,本官个话,叫李安然控制场面,你去登门道歉的时候,不许旁人围观,仅限在一品天香店铺中,事后也不许她到处宣扬,这样你们程家的颜面也算保住了。就这么着吧。”
他端起茶杯送客。
程彦博和姚舒蓉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县衙,上了马车。
程彦博第一时间就骂了一声狗东西。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芝麻大的县令么,跟我摆威风打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