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
“可有更高者?”
“二鸣——!”
“三鸣——!”管事的忍不住激动地大吼道:“成交!”
自那管事说出成交两个字,梅先生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回到桌边伸手拿了桌上的冷茶一口饮尽,冰凉的茶水入了腹中,梅先生眉梢上那点子意气风之态才慢慢消退了。顾国师放下书,向梅先生拱了拱手:“恭喜梅先生得偿所愿。”
梅先生也不坐下了,嘱咐诸人:“回吧。”
三师兄诺了一声,见梅先生心情大好,这才敢开口打一声:“师傅还是那么不耐烦应酬之事。”
郁宁刚想说他要留下参加午后的小会,顾国师却道:“下午我还有个小会要参加,阿若你先回去吧。”
“好。”梅先生点了点头,郁宁眼巴巴的也想开口,顾国师接着说:“阿郁也留下。”
梅先生挑了挑眉:“何事?”
顾国师向梅先生眨了眨眼睛,软声说:“一会儿怕是会遇到几个损友,让阿郁跟在我身边充充场面,免得他们笑我孤家寡人一个。”
梅先生原想拒绝,他心中自然清楚顾国师要郁宁跟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他眼角瞧见郁宁一脸忐忑,不知怎么的便心软了,应道:“看顾好阿宁。”
说罢,衣带当风的走了。此时已经到了饭点,梅先生却连吃个饭的心思都没有,三师兄向顾国师拱了拱手,追着梅先生去了。
“先生不饿吗?”郁宁托着腮问。
顾国师好笑:“卢云商行一会儿就会将山影屏送到庄子上,你说他急不急?”他幽幽道:“欢即至,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旧爱?”
言下之意,幽怨得很。郁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努力正色回答道:“我见山影屏一死物,定然不如师公活色生香,师公多多讨好师傅,俗话说得好,衣不如,人不如故,师傅的心总还是在您身上的。”
顾国师听罢,笑骂道:“小混蛋,你也敢打我?”他抬了抬手:“走吧,我们下楼去吃饭,这碧海天青楼有几道菜不错,我带你尝尝。”
“多谢师公。”郁宁掰着手指认认真真的说:“那我要吃顿好的。”
“都依你。”顾国师站起身来,听着外面隐隐的脚步声,提醒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郁宁也跟着站起身来,随着国师向外走去,突然问道:“师公,你的钱不都是拿去给师傅买山影屏了吗?你还有钱参加下午的小会?”他其实是想问他师公还有没有钱请他吃饭,不过想想他师公何许人也,吃顿饭的钱总还是有的。
顾国师旖旎而行,目不斜视的说:“师公教你个乖……男人么,自然是要藏点私房钱的。”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郁宁答道。随后两人转到了前面碧海天青楼的二楼,郁宁说吃顿好的那就真的是要吃顿好的,放开了胆子点菜。顾国师口味刁钻,平日里也素喜鲜美清淡的食物,看着郁宁点了一桌子参鲍翅肚,不由得扶了扶额头,等到郁宁点完了菜才让人添了几道清淡的素食,免得对着一桌子鸡鸭鱼肉倒了胃口。
***
酒足饭饱,郁宁翻了翻雾凇先生给的帖子,瞧着时间还早,雾凇先生派了人来找顾国师去说话,来人正是之前碧天里头的那个小厮。他敲开了包间的门一见到郁宁就眼睛一亮,满脸喜色的说:“原来郁先生与顾先生是一处的!真是赏了小的免得再多跑一趟了!”
郁宁笑着点了点头,顾国师伸了个懒腰,与郁宁说:“去那老狗的老巢看看。”
“老狗……”小厮听了满脸郁结之色,不过雾凇先生早有吩咐,让他不得胡乱造次,他只得忍了这位顾先生对自家主人无礼之极的称呼,带着两位上了三楼碧天。
顾国师早就吩咐了他身边的大管事先跟着梅先生回家理事,只留了几个车夫在楼外候着他们,此时两人孑然一身,倒免了小厮再请侍从去外间等着。
顾国师一进碧天便被那一缸子莲鱼吸引了去了眼球,雾凇先生此时换了一件纯黑的绉纱的外衫,里面一袭白衣若隐若现,往那老树根旁一坐,不似神仙也似神仙了。顾国师毫不客气的落了座,不屑地说:“你这等沽名钓誉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比不得你国师出巡诸人退避的依仗。”雾凇先生老神在在,抬抬手说:“阿郁也坐吧。”
“多谢雾凇先生。”郁宁道了谢,见顾国师点头,这才坐了。
“闲事不多说,今日找你们来是为了先把这件法器给你。”雾凇先生击了击掌,小厮捧着一个狭长的匣子走了过来,雾凇先生示意郁宁打开,郁宁心知这是雾凇先生答应顾国师给他的‘玉笛谁家听落梅’,估摸着是个玉笛之类的,他打开木匣,里面有一物被一条如水的青绸裹着,郁宁将东西取了出来,捧给了顾国师看。
顾国师随手接了过来,三两下拆了青绸,露出了里面的紫玉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你讲信用。”
雾凇先生见顾国师拿着玉笛不撒手的模样心知这哪是给郁宁讨的,分明就是为他自己要的,他恨得牙痒痒的,见郁宁面上并无不悦之色,仿佛根本不懂这东西有多贵重,定了定心神道:“阿郁,昨日见面不知你是故人之后,如今知道了,也该送点见面礼才是。”
说罢,他又招了招手,自小厮手中又接过了一个匣子:“这个算是我这个长辈送你的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