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刻,会所前已经泊着多辆豪车,打扮得或雍容或性感的贵妇在侍者的接待下款款走进会所大门。亦有一些三五成群的浪荡公子哥结伴而来,口中不时出戏谑的笑声。
廖句没带季意从正门进,而是绕到后门,登上员工电梯。
此会所除了卖笑不卖身的牛郎是一大看点,还有卖笑又卖身的“小姐”“少爷”,可以说是多元化展了。
想起夏知礼平时管自己叫少爷,季意一阵鸡皮疙瘩,他得想办法摘了这称呼。
廖句的领班是个四十多岁、山羊胡、一身骚包紫的壮汉娘炮,翘着兰花指嫌弃地打量季意的小身板,掐着公鸭嗓问:“廖廖,他成年了吗?”
廖廖听起来像尿尿,季意差点笑出来。廖句听惯不怪,语气平淡:“没。他是来当服务生的,成么?”
“同学?”
“嗯。”
领班一脸悻然:“我们这里制度可是很严格的,招你一个未成年就够冒险了。你还是去找霏霏姐说吧。”
霏霏姐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招服务生这种琐事,本来不归她管的,不过既然是廖句带来的,她就瞧上两眼。
上次在珠宝店里,她看季意也仅仅是美少年而已,这会儿再仔细瞧瞧,忽觉有些眼熟,问:“你叫什么名字?”
季意神经一紧。
廖句:“他……”
“我叫季鹿。”季意连忙打断。
本市富之子的名字还是挺响当当的,说不定还出席过什么宴会,由此被一些“高端人士”知道,并不奇怪。季意生怕别人认出,由此说了个假名。
廖句却想:季苒的季,邱鹿的鹿,他可真有脸。
脸皮八丈厚,本来就姓季的季意稳如泰山地对上霏霏姐的美目,微微一笑。霏霏姐心头一跳,果然还是觉得眼熟。没想出个所以然,被一道铃声打断思绪,来自季意的口袋。
季意掏出手机一看,心头也是一跳——沈刻。
第33章夏秘书
点了接听,季意不自觉哈着腰,语气虚,活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空遥控了,“喂。”
沈刻问:“到医院了吗?”
季意呆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能逃离沈刻“魔爪”的理由是渣爹得了痔疮住院,他要去看看,连忙应声:“到了到了。”
沈刻又问:“你爸还好吗?需要做手术吗?”
“还好。就是脾气坏,死要面子,暂时保守治疗吧。”季意说得跟真的似的,也许他真的有点希望花心萝卜转世的渣爹得了痔疮。
沈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学。”
“嗯。你到家了吗?”
“到了。”
“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霏霏姐吃吃笑:“看把你吓的,小女朋友打来的?”
季意:“……不是。”
“好了——小崔,把人带下去教教。”霏霏姐纤手一挥,已是不耐烦了,她还有贵客要接待,没空跟个小男生叽叽歪歪。
小崔一身挺的小西装,面皮白净,笑容随和,带着季意走去员工换衣间,不问年龄只问名字,又善意地提醒季意,千万不要得罪客人,如果觉得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地方来来去去的人多了。
季意心领神会,一脸沉稳地说:“我明白,我有分寸。”
小崔见他是个明白人,也机灵,笑说:“你这小朋友有钱途。”
季意抽了抽嘴角:“承蒙吉言。”
换上白衬衫,套上小马甲,打上领结,季意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与其说是服务生,更像个婚礼花童,还是因为脸嫩。
小崔慢悠悠来了一句:“你这套衣服是最小号的,上个穿它的男孩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转去隔壁当‘少爷’了。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白天睡大觉,晚上睡男人,钞票大把抓,没事泡个妞,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季意:“……”跟我说这个干嘛!都想立刻脱了!
小崔摇头叹息:“要不是我对男人实在提不起兴,又没那个脸蛋去当‘少爷’,我也不至于只当个服务生领班。小朋友,好好干,凭你这张脸,不过一个月就能混成‘少爷排行榜’Top1。”
季意皮笑肉不笑:“我不当‘少爷’。”
小崔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笑,领着季意四处熟悉一圈,便正式上班了。
“你这种算是临时工,试用期一个月。周一至周五,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8点到11点。周六周日随你便,加班按小时计费,每小时五十块钱,月工资三千打底,没问题吧?”小崔问。
季意点头,“没问题。”
“还有就是,客人给的小费一天过五百的话,要上交两百。以此类推,过一千的话就要上交四百,知道吧?”小崔一脸理所当然,以此表明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日,季意默默骂了一句,嘴上说,“好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一晚上班比较轻松,光忙着认各种酒水名字与价格,真正上场的时间不多。况且这里漂亮男孩女孩一抓一大把,季意这样的不仔细看还真不显眼,因此没有被骚扰,并且开门大吉地得了第一小费:一百块钱。
他拿着一百块钱乐得跟傻子似的,等到下班,就跟廖句说:“我请你吃夜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