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那饭菜,能吃吗?”沙上的傅老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反正我是吃不下去。”
傅庭钧无奈提议:“要不,咱们出去吃?”
“这年三十儿的,都没有订,这会儿上哪去找餐厅呢!”傅母很是着急。
叶嘉大概明白了,敢情这家人都不怎么会烹饪,这可不是她表现的大好机会?
“那个…如果有食材的话,我来做饭好了。”叶嘉低声开口说道。
傅庭钧却一口否决了:“不行,让客人做饭,我们家没有这规矩。”
傅老毫不犹豫便说道:“小嘉不算外人”
叶嘉脸红了,不算外人…是不是说明,爷爷已经接受她作为孙媳妇了…
捂脸,好羞涩。
看得出来,傅老是很想再尝尝叶嘉的手艺。
傅庭钧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傅母很是不好意思地对叶嘉道:“那就辛苦小嘉了,家里食材都已经准备好,我领你去厨房。”
“母亲,我带她去。”傅知延道。
叶嘉跟着傅知延去了厨房。
果不其然,厨房里的食材完备,叶嘉大概清点了一下,心里有了谱,便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菜食了。
傅知延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现在还怕么?”
叶嘉回头,倚在冰箱边上,抿着嘴浅笑道:“不怕了,爸妈都是很好的人。”
这就爸妈了…有你这么自来熟的?
傅知延挑了挑眉毛,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走过去,手落在了她的身后,一整个将她环住,男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叶嘉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他放大的五官,心跳乱了节奏。
又要…来了?!
她深呼吸,准备。
他却只是凑近了她,手指尖却吧嗒一下,将身后的抽油烟机打开,然后退了几步,狡黠地笑着,看她。
叶嘉凌乱。
靠!
刚刚是被…调戏了?!
什么时候,正人君子也学会撩妹纸了!
傅知延在厨房里帮着叶嘉洗菜和切菜,给她打下手。
而厨房外,父母和爷爷在关于叶嘉的讨论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姑娘看起来规矩,其实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狡劲儿。”开口说这话的人,是傅庭钧。
傅母嗔他:“这叫机灵,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神儿,看着就聪明懂事。”
“是,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傅庭钧笑了笑。
“昨儿知延跟我说,姑娘没念大学,让我别提学历这茬,看样子,挺紧着她。”傅母说道:“知延念书那阵,多少高学历的优秀女孩追他,都没有挑出中意的,单到现在快三十了,选了这么个小姑娘,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傅老在边上一直没说话,脸上挂着了然于胸的表情:“哼哼!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京酱肉丝,油焖大虾,水煮鱼,白切鸡,酱爆鸭…几样主菜,一一被傅知延端上桌,今天晚上这一顿年夜饭,叶嘉算得上是放了大招,每一样菜品,都是精心烹制,火候拿捏把控,调料放置与下锅时长的精准配合,倾尽了她毕生所学。
当杨枝和傅庭钧看到满桌子精致的南北餐食,惊愕不已。
傅老却是一脸了然地笑意,坐到了主位上。
叶嘉将最后的一盘薄皮虾馅儿的蒸饺端上桌,傅母惊喜地问她:“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知延哥也帮我忙呢!”叶嘉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脸上诧异的表情,还挺受用。
“我还不知道他,五指不沾阳春水,顶多站边上看着…”傅母拉着叶嘉坐下来,笑得慈眉善目:“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
“阿枝,这道菜,好像是你的家乡菜?”傅庭钧指着一盘红艳艳的鳜鱼肉。
傅母面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可是…松鼠桂鱼?”
“是。”叶嘉解释:“正是苏州名菜,松鼠桂鱼。”
《四方食事集》有记:取鳜鱼肚皮,去骨,拖蛋黄炸黄,作松鼠式。油、酱油烧之。将炸好的鳜鱼端上桌时,随即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它便吱吱地“叫”起来,因活像一只松鼠而得名“松鼠桂鱼”。
傅母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鱼肉尝了尝,神色渐渐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惊喜,到渐渐的,眼睛竟有点红。
“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尝过家乡的味道…”她看向叶嘉,连声问道:“你也是苏州人吗?”
叶嘉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实不相瞒,是我父亲,他遍访天下,学习烹饪各地的美食,我只不过是,拾人牙慧,有样学样地学了一些罢了。”
“是啊,枝儿,你看看这满桌的菜,可不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知名地方菜吗?”傅老的筷子夹起了一片水煮鱼,放进嘴里尝了尝:“这道鱼,和我当年入川吃的,味道可是不相上下!”
“小小年纪,厨艺竟如此了得。”傅庭钧目光里已经有了钦佩之意:“难能可贵。”
“这回,我可算是明白了。”杨枝和傅老相互对视了一眼,她可算明白这姑娘到底了得在哪里了,傅知延这孩子并不算馋嘴,可是回来这好几天,每天吃饭的时候,总是叨上一句,怀念鹿州的餐食,她还道鹿州有饮食风味到底是多合他的胃口,竟不曾想到,原来所思所念,都是另有他人。
傅知延吃得很是认真,每一口,都细致地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