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的白鹤鸣,和平行世界里待在小瑶身边的那个小少年,其实性格是有些不同的。
他更骄傲,也更自负,那些助他从低谷里一次又一次腾飞起来的风骨傲气,不是谁都可以令他折腰的。
三十年了,她是他唯一愿意放下重要事业和好多合作活动的人。
她轻叹,“我的意思是,不用为了我浪费这么多的公共资源。还派什么急救车来接人,哪那么夸张啊!这家虽然是私立医院,你有入股,咱也不能夸张得搞特殊,搞得像……你真以为演电视剧,霸道大总裁啊!”
白鹤鸣怔了下,才明白女人这生气的点,跟自己想的完全歪调了。
他失笑道,“瑶瑶,那车都是我买的,为什么不能用来接我的未婚妻?”
她拍了下他的大手,口气娇软了,“什么未婚妻,你还没求婚成功呢,现在只是准未婚夫啦!”
“行行,准未婚妻,现在不生气了?可以吃早餐了吧?”
“嗯,准凑。”
饭后不多时,就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瑶瑶——”
来人冲到床边,几乎一把扑到秦瑶身上,抱着她就是一通鼻涕眼泪呜咽不止,颇是真情流露,让人难以消受。
好半晌,来人才止住眼泪,擦着鼻涕,不好意思地道歉说着近来的事情。
“瑶瑶,我听了你的话,彻底跟那混账一家人断了干净。孩子的抚养权,我也拿到了。还是你聪明,给我介绍的律师太给力了,帮我拿到了渣男婚内出轨、开房的记录,网聊内容,有这些东西,那渣男跟我在地方法院里闹腾也完全不讨好。谢谢你啊,瑶瑶,虽然说了很多遍。”
来人正是蔡晓雅。
这个世界的蔡晓雅像很多普通妇女一样,选了一个稳当的会计职业,在年龄到时由家里介绍相亲结婚,一胎生了后,孩子小学毕业了,家里开始各种催二胎。就在二胎的时候,她现男人出轨了。
再之后,更现男人出轨早就是惯犯了,在蔡晓雅怀一胎的时候就在外面浪得飞起。
开始蔡晓雅还想只要男人顾家,在外面飘就飘吧,等年纪大了总会飘回来的。
这种忍让的心理,当时被秦瑶知道后狠狠批了一顿,那时候,市还没打出去,蔡晓雅在店里当会计收入非常好,几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事情没闹上脸面儿,生活整体也过得不错,女人就想躺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想节外生枝。
但后来,市打出去了,家庭收益下降了,长辈上年纪生病入院了,孩子升学问题又急上眉梢了,种种困难集中出现时,男人不堪重负开始在家里各种抱怨,摆烂,不负责了。
尤其是那时候,渣男最爱挂嘴边的就是,“你那个同学就是个恋爱脑,居然为了个野男人打上百万的店都打出去支援人家,她老公难道没想法?!她和那个破产老板没点儿私情,没劈过腿?鬼才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依我看,说什么她跟丈夫提的离婚都是豁你的,根本就是她那个文青老公受不了她劈腿大老板,把她给离了的。”
其实有段时间,蔡晓雅没再找秦瑶吐槽,她受了丈夫那些自私自利的话影响,还真有些埋怨秦瑶。这情绪上的问题,一时扭转不过来,直到她现丈夫出轨。
那时候他们家里的问题,已经慢慢得到解决,还是在秦瑶帮忙牵线,在丁禹飞那边的子公司帮她找了个不错的职业之后。她意识到,是自己心胸狭隘,过于自私,看不明白,放不下。
她开始学会理性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婚姻和家庭问题,也是受秦瑶影响的。
她决定回去离婚时,对秦瑶和白鹤鸣纠缠了三十年的情感问题,也认真地提了一句。
“瑶瑶,你去中心广场看看那个红丝巾雕像吧?那上面有白老大写给你的话。还有,你也应该去火车站看看那块广告牌,一年几百万啊,他都只打那一个海报。”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说啥怎么看认不认同,跟咱们屁关系没有。这日子,还得自己过得舒心最好。你在这些事情上,看得都比我们透,在你自己的事情上就有点糊涂了。”
“我听何越说,他一直在等你啊!”
“这样吧,咱们约定,这回我回去一定把渣男处理掉了,清清爽爽回来,咱们接着干自己喜欢的事业。你呢,大胆地去找他把事情说明白,如果他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就结婚好好过日子,别再偷偷看新闻报纸刷手机存他的资料了,把人拴到身边天天摸得到看得到不好吗?!”
“你答应我,我立马就去离婚,这回坚决不会因为孩子要爸爸就心软~!”
也是蔡晓雅的好消息传来,一再催促秦瑶去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才走出了家门,去了中心广场。
在那里,已经坐落了十多年有余的红丝巾雕像,呈一个自然散的非闭合式圆环,立在广场中心。高达三十米,人们可以在下面行走,游玩,拍照,留念。
还有孩子在丝巾垂下的一角,攀爬当滑梯玩。
红色的雕像每隔几年都会重新漆一次,阳光之下,红艳艳的立于灰色大理石砖上,成为远近最有名的地标型建筑。
秦瑶想起何越当初对她介绍这雕像时说,“我记得当年毕业活动上西山公园时,你是掉了一根用来拍照的红丝巾。不瞒你说,我好像在鸣哥那里看到过。”
“这个雕像的初稿,就是鸣哥给设计师提供的。嘿,你要问我为啥知道,因为当时我接洽的这个活儿,帮鸣哥找的设计师,头款尾款全是我过的手。”
她站在巨大的红丝巾雕像下,抬头看着被圈起的天穹,是一个隐约成型的“心”型。
在内壁上,还浮雕着一幅山水图,最后顶端的那个小小的三角攒尖亭前的石崖上,隐约可见着两个手拉着手的小人儿。
四十七岁的她,已经有些老花眼儿了,远处的东西看得不太清楚。
幸好她借到了一个孩子的望远镜,对着那处看了又看,更看清了其中一个小人儿手腕上缠着的丝巾模样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