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们都不禁拉长了耳朵。
就听一声低喝,“圆子,回来!”
这是白鹤鸣的声音,随即外面的嘈杂闹腾声渐渐息了。
等到白鹤鸣拉着秦瑶回来,身后跟着潘长原等人时,就听卢菁菁正在戳陈康的后脑勺,埋怨说,“看吧,鸣哥要是不开口,你们刚才都得栽人家的沤肥坑里,就成妥妥的屎、人了!我可不会去救你,我先让小飞哥给你们几个傻子拍张照,这个叫啥来着,瑶瑶?”
秦瑶早憋着满肚子的槽想吐了,迅接龙,“黑历史!”
“对!以后你再造,我就拿这黑历史来给大家欣赏欣赏。”
陈康气得大叫,“你们两够了啊!还联合双打上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啥事儿也没生,还有完没完了啊!”
气哼哼地,冲到了人堆里拿了自己的水蹲墙角不理人了。
刘主任暗暗跟庞老师嘀咕,“白鹤鸣这小子在学校就不来劲儿,在这群小子里威信还这么高?!”
庞老师手里惯常握着一杯泡枸杞,悠悠道,“在孩子们的世界里,规矩很简单,凭实力说话。这群孩子里,你说谁最有实力?”
成绩第一,带篮球队夺冠,物理竞赛省冠。就连颜值气质,也是一等一的校草。就这些实力拿出来,真是无可厚非的。
但白鹤鸣日常很少参与学校班级上的行政活动,更不爱刷存在感,除了初入学那次当小翻译,其他时候都低调得很。又由于他的特殊情况,上了高二之后在学校就经常见不着人,出了成绩在众人眼里也都成了“传说”。
刘主任脸皮子扯了扯,无语了。
庞老师抿着唇笑得老神在在。
这场雨让众人歇了个把钟头,眼看时间将晚,众人辞别老乡继续上路。
离开时,老乡们还非给老师们塞青茶,给妈妈们塞红薯干,给孩子们兜了一大提的甜柑。
推辞不过,老师们悄悄留下钱,孩子们给老乡家的孩子留下书籍,家长们记下了老乡地址打算回城后给老乡寄些日用品。
那时候,何越已经赶到了于阳村,一打听现,自己的同学老师们还没到,心下就更担心众人路上出事儿。
村里负责接待的小干部直道,“小越你别担心,肯定是大雨耽搁了。也许他们是到附近的农户家避雨了也说不定。这从县里过来,耽搁也不过个把钟头的时间,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何越还是担心,男孩倒不重要,主要是女孩子。这里这么苦,秦瑶和蔡晓雅都是很少出门的姑娘家,到了这种全是土路甚至路都没有的山野地,不知得多辛苦了。
又是盛夏这个季节,蛇虫鼠蚁格外多,光是一个蚊子钉包儿,都会让她们吃尽苦头,哭鼻子。
他四处寻车辆,恰好寻到了之前唯一没有抛锚,先跑回来的小柴油车。听师傅一番说辞,何越是又急又气。
“你怎么能直接就把人全扔下了,至少也该把女孩子和妈妈们拉到村上来。你也太不负责了,好意思收人家的钱嘛你?!”
那师傅也是个暴脾气,当场就跟何越吵起来。
何越也是山里长大的娃,脾气又硬又固执,吵得差点打起来,还好被同行的司机大叔和其他村人拉住了。
有村大爷忙把那小柴油车师傅拉到一边,喝止,“你自己做事儿没个数儿,还敢跟人家孩子吵。你知道那是谁家的娃吗?他可是姓何的,住在林里的何大军家的娃。是咱们十里八村唯一飞出去的金凤凰!”
一听这茬儿,那人僵了僵,重重地喷了几口气,情绪缓下来,才低声问,“真是大军叔家的那个最能耐的崽?叔,你怎么不早说啊!哎,得,今儿是俺着急回来拉货,又看着天起阴了怕下雨耽搁姐姐的生意。我看那些城里人也没那么脆,想着距离这里也不过个把钟头的脚程,走走就到了。”
那师傅回头开了车,去追何越新找的小面包车了。
汽车只开了十来分钟不到,就看到了蜿蜒的土路上,一串缓缓步行的人群,男女老少,拖拖拉拉了百来米。
“停停,先停下。”
何越一眼看到前面的水泥坑,就先叫停了车,跳下车也不顾满地泥泞,就冲向了人群当。
走在最前的,正是几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人,当带队的是潘长原和陈康几个。
潘长原的眼力最好,一眼看到跑来的人,低呼,“嘿,这来的好像就是那个四眼吧!”
陈康扶了扶眼镜,轻哧了一声儿,回头就叫,“哥,你们的四眼来了。”
四眼,其实是潘长原几个私下里称呼何越的外号。
这边蔡晓雅一听,一边高兴,一边又瞪了几个男生一眼,忙往前冲。
同行的秦瑶也来了劲儿,跟着一起跑。
家长们忙叫“小心”。
白鹤鸣跟上去,拉着两女孩走。
这下了雨的山里路,黄泥多,越走越粘脚。他们穿的塑料凉鞋全塞了厚厚一底子泥,越走越像是在负重越野。
“何越,你怎么是从前面来的呀?”蔡晓雅最激动,脱开了白鹤鸣的手,直接扑到已经朝她张长手臂的男生面前。
女孩子满头大汗,刘海都被打湿,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大眼亮,似乎并没有被这场艰难的行程消磨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轻松了,何越低头看到女孩腰间围着一件外套,掩去了裙摆上的污渍,整个脚板和小腿上都是泥浆子。
他心里一阵不适,仍是放缓了声音说明了自己的行程情况。
秦瑶过来听到,低呼,“这么说,咱们避雨的时候刚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