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菁菁只觉得尴尬极了,长这么大,她做为班里的乖乖牌好学生,连教导主任都很少照面儿。
这一来就让她跟警察自证清白,真是丢脸丢到人家学校了。
她直往父亲身后钻,小声道,“爸,咱们走吧!这是别人的学校,又不是我的学校,咱们来这儿干嘛呢!丢脸死了啦!”
卢永业难道不想走嘛,他也是要脸的,可现在不是骑虎难下,给一个便衣卡住了。
他沉声道,“你好好回答完警察叔叔的话,咱们就能回家了。”
一边的秦瑶见状,心下不得不暗喜一把。
九十年代,普通人对上警察叔叔,多数人心里还是犯怵的。可不像三十年后,大家的法律意识增强了,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被拿捏了。
卢菁菁硬是被父亲推出来,啧嚅着说明了身份和关系,又在父亲的要求下,亮出校服后背上的印刷名:四中。
最后,硬是被卢永业提醒着,把书包里学校的内部试卷都拿出来了。
像四七九这种重点中学,为了提升自己学校的升学率,都有自己的试题库渠道,自己印刷试卷时上面都会打上本校的校名。
一番操作下来,其实真有点儿画蛇添足了。
秦瑶见6科没有阻止,心下暗笑。
不愧是游走在人民纠纷第一线的老同志了,很会“做事儿”呢!
也是很久之后,秦瑶才知道6科明面上曾跟白爸是同事,但更深层的关系是跟白小叔有过命的战友情。6科的命是白小叔救的,能农转非,被安置到峪城里,娶妻生子,白家人帮了不少忙。
对于白、卢两家的恩怨,6科非常清楚。在这场寻衅滋事案里,6科会偏向于白鹤鸣,拿捏卢永业,从情到理上,都无可厚非。
看这对父女俩折腾得满头大汗,6科才叫了停。
“既然这两男孩不是你的子女,那你可以走了。”
“我……”卢永业突然又僵住了。
6科看他不走,问,“刚才你这么激动地替他们说话,你跟他们家长认识吗?如果认识的话,那就麻烦请这两孩子的家长到派出所来一趟。我现在先带他们回所里录口供。”
一听说要去派出所,陈康吓到了,哭着嗓子拽住卢永业不让走。
“舅,舅,我没弄什么油漆陷阱,我是被冤枉的。你别丢下我啊,舅。”
卢永业差点儿一手把人挥开,到底是亲侄子,低声确认了事实后,他直接对6科说。
“同志,我是陈康同学的小舅。这孩子平时胆小得很,哪可能做这种事儿。康康,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好跟警察叔叔说了,就没事儿啊!”
陈康立即抬头看向潘长原。
潘长原脸色早白了,被这一盯,下意识地就朝后退,却被丁禹飞掀了一把。
“你退什么退,心虚啊你!”
“我,康子……”
潘长原满脸打皱,没料到事情完全翻转,自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卢永业瞬间明白了其中由来,权衡利弊,直道,“警察同志,这个叫潘长原的同学,只是我女儿和我侄儿的同学。他爸在水电局工作,我有他电话,你可以直接联系他爸爸,来谈这起寻衅兹事,故意伤人案。这事儿跟咱们孩子无关的,我就带他们回去了,不影响您办案了哈!”
说着,他拉起两孩子,就要走人。
潘长原整张脸都白了。
陈康躲到了卢永业身后,那三人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狠狠撕破了他心底曾自以为是的温情面纱。
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好兄弟,他却傻傻地为其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