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七点过,过寻常家庭的正常晚餐时间了。
他知道她父母家教严,作息也很规律,像这么晚才回家,她多半会为此挨批。
“不用了,这里很近了,我走快点。”
下了车,姑娘加快了脚步,心下也开始为无故消失一周要面临父母盘问甚至训斥的下场,而倍感无奈,迅在脑子里组织起一轮五五分“真实的谎言”。
最后这段路的沉默,让少年第一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煎熬感。
他反复看了姑娘好几眼,也没说出口。
到了小区门口,秦瑶刹住脚。
“小白老师,我家到了,不用送我了。”
“哦,好。”
他却没动。
她眨眨眼,小声说,“那个,今天……”
“今天谢谢你陪我。”他截断了她的话,先说出口,“秦瑶,明天见。”
“啊,好啊,明天见。”
她想,男孩子总归是要面子的,私事不会轻易跟人说的,尤其还是喝了那么多酒的事儿,肯定对他来说很重要。
白鹤鸣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握住拳想跑。
却听到女孩的身影在身后响起,“等等。”
他刚刚抬起的大长腿又抬了起来,听到女孩的脚步身追上来,拉住他的手。
“你吃栗子吧,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酒那么难喝,我……我明天给你做奶茶,保管你喜欢。”
他握着那包还有点点温热的栗子,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拜拜!”
她歪头笑着道,他看着那双笑眼,感觉到眼眶有种热意在扩散。
“嗯。”
他鼻间轻轻逸出一声,看着她转身跑进了小区大门,又朝他挥挥手,终于消失在夜色里。
他深吸了口气,迎风跑起来,脚步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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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白先勇终于等到儿子回来,想要劝说几句,儿子立即进屋甩门,怎么沟通都不答理。
这时候,弟弟白承祖压来电询问情况,“哥,你是鸣鸣的父亲。如果你在那种人面前抬不起头,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只会让鸣鸣特别痛苦,你知道吗?
我们都知道,当初的事算在咱们谁的头上都没错,也不能算在鸣鸣头上,他才六岁,他还是个孩子。这些年,咱们家为卢家做的事够多了。他们上不了京,还怪我们了,只能说他们自己能力太差。”
电话立即被女人抢走了,“大哥,你别听他的。鸣鸣回来了就好。这么晚了,你吃晚饭了吗?”
白先勇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揉手揉了揉眉眼,白炽灯光下的脸色尤有几分苍白疲倦。
但眼神却慢慢变软,“晓英,我没事儿。你身体还好吧?”
夏晓英,白先勇的前妻,白鹤鸣的母亲。
女人呼吸声很轻,“我很好。大哥你也要好好的,要好好吃饭,小鸣还要你多照看。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男人慢慢垂下了头,抹了把脸,挂了电话,面对一室清冷,良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