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弯起唇,“之前问你要不要吃饭的,你也没应我。我给你打了两个馒头,一盅菜。”
白鹤鸣转头,看到自己桌上果然放着自己惯用的大饭盅,是一个黄色的搪瓷碗,相当于现在11寸大小的汤碗。
“谢了。”白鹤鸣坐下开吃。
何越抿了抿唇,“不客气。馒头一毛五一个,一荤一素四毛五,一共七毛五。”
白鹤鸣从兜里摸了摸,拍出五块钱来,“谢谢,记帐。”
意思就是,不用找了,以后帮忙打饭多退少补。
何越也不客气,接过钱,妥妥收进了帖身包包里。
五块钱,对他这种家在县城的普通家庭学生来说,不是小数目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以高分考来七中免了基础学杂费的,但每月的生活费只有1o块钱不到,照白鹤鸣这种吃法,一周后就得饿肚子。
白鹤鸣咬了两口馒头,把另一个塞到了何越的大饭盅里。
何越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
饭后,白鹤鸣跟着何越去洗澡堂,要经过图书馆,穿过林荫道,一路灯光晕黄,枝影摇曳,初秋的夜风吹在脸上十分舒服。
正在这时,从蔓蔓织织的枝影里,传来女孩们娇娇俏俏的笑闹声。
似乎掠过脸颊的微风里,徒生一股甜香。
白鹤鸣本能捕捉到其中一道熟悉的柔软嗓音。
“哎,早知道没有吹风机,我就不洗头了。不把头弄干了睡,以后会头痛的。”
“瑶瑶,你家都买吹风机了?听说那东西不便宜。”
“我妈出差时带回来一个。”
秦瑶并不记得价格了,只记得家里是有的。不过她也不记得眼下家里有没有了,只能胡谄。
“那你下次回家时带来学校用呀!我也想见识一下。”
“哦……”
秦瑶心下叹气,有个未来老阿姨的记忆,其实翻车的危险有点大呢。
她边走,边揉着满头湿,毛巾挡住了视线,突然现前方站着个黑黢黢的人影,吓了一跳,叫出声。
“啊~~~”
她这一叫,把站着的人也吓到。
哐啷啷几声,盆儿啊漱口盅子,落了一地。
路过的其他学生见了,都兴灾乐祸地笑着跑掉。
秦瑶忙着拣东西,只是晕黄的老式白炽灯不够亮,女生的小件用品一直找不齐。
就听“咔嚓”一声。
她抬头,看着帮忙找东西的男生脚下,露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杆儿。
失声叫出,“哎,你踩到我牙刷了!”
可惜巴巴地埋怨,“真是的!那么大一坨人站在那里也不吱个声儿,吓死人家了。新牙刷呢,坏了你得赔我哦,同学?”
白鹤鸣突然就不想挪脚了。
一大坨人?她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被吓到的应该是他们吧,叫那么大声,要不是旁边还有两个目击者,还真说不清了。
明明胆子这么小,小小一坨人,还敢跟比她壮的人呛声。
“哎,你挪一下脚?”
秦瑶见男生不动,伸手去拍男生的脚,两人此时都蹲着,她也没看清男生的脸,就觉得这人长得粗粗壮壮一大坨,闷不吭声有点烦。
可拍了一下,男生一动不动,她真恼了,心想小孩子家家怎么这么别扭呢。
她抬头想说一句,男生也没有避一下,两人本来就挨得极近了,对方比她高,她没有察觉两人已经产生了负距离,自己的身影进入了男生的阴影里。
抬起的头几乎擦着男生的脸,微湿的梢儿划过对方肌肤,她感觉鼻尖儿擦过一道热意,目光就跟近在咫尺的一双漆亮的眸子胶上了。
那眸子直勾勾地凝着她,似乎一下连心底的空间都被充斥侵占,洞悉分明。
“唔……”
她的小心肝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小嘴微张又要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