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想想也是。
“这条大的给你吧。”李稣说,“我胃口小,吃这条就行。”
林半夏正想客套几句,盯着那鱼身上的花纹,却突然感到了一阵严重的不适,他捂住嘴,连忙跑到了森林里,夸张的呕吐了起来。
“哎?林半夏?你没事吧??”李稣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半夏吐了一会儿,才回了头:“看见鱼,有点犯恶心,呕……”
李稣:“啊?犯恶心?”他瞅了瞅自己手上的烤鱼,此时火候正好,油滋滋焦黄一片,撒上了盐和香料,散出浓郁的香气,和这几天吃的其他食物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了,实在是没想明白到底哪里恶心。
林半夏扶着树,艰难道:“不……是想起了上个月去村子里的时候,下水看到了一条鳄雀鳝……”他刚说完,又干呕了两口,“还有鳄雀鳝下头的腐肉——”
李稣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最后上前,给林半夏递了瓶水示意他漱漱口,说:“你真是干这行的料。”
林半夏吐的满眼泪花,抽抽鼻子,道:“鱼给你吃吧,我这几天都不想看见肉了。”
李稣:“好啊好啊,不过是你自己不吃哦,你可不能和宋轻罗告状说我欺负你。”
林半夏说这是当然。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李稣美滋滋的啃着烤鱼,林半夏在旁边苦逼的吃饼干的情形。
两人正在愉快的进行晚餐,李稣忽的顿住了,扭头朝着身后的密林看了一眼。
“怎么了?”林半夏见他表情不对,立马警戒起来。
“好像森林里有人。”李稣说。
林半夏愣了起来,正打算站起来,却被李稣按住了,李稣低声道:“先别动,看看他要干嘛。”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不动声色的上了膛。
气氛约莫凝滞了几分钟,森林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林半夏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队伍里走散的名叫谢尔盖的俄罗斯人之一。
“认识?”李稣看了林半夏一眼。
“认识。”林半夏老实道,“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真人。”
“你和他不熟吧?”李稣问。
“不熟。”林半夏说,“话都没说过几句。”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真人。”李稣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什么,最后站起来,用俄语朝着那边喊了几句。
林半夏本来还担心他们语言不通,没想到李稣居然会俄罗斯语。
谢尔盖往前走,也算是下了决心,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是走不出这里的,最好的情况,是找到一个监视者,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再三衡量之下,他还是朝着篝火去了,只是却捏紧了手里的猎枪,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有哪里不对,就立马开枪。
没想到林身边的那个人居然会俄语,站起来朝着他吼了一声,问他是不是走散的人。
谢尔盖道:“是,我是走散的。”他看了眼林半夏,现林半夏满脸茫然,显然对俄语一窍不通,心里有些焦虑。
“你叫我李就好。”李稣说,“你先别过来——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谢尔盖顿住脚步。
“你从哪里过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事没有?”李稣说,“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谢尔盖一一回答,但还是省略了和伊莲娜遭遇的那些可怖的事,也许是他知道继续想下去会疯掉,所以理智故意将那些画面模糊了,他只是说,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前队友一模一样的人,那人被杀掉之后,就化作了一滩淤泥。
李稣思量道:“我们接下来要通过这条河去对面,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谢尔盖苦笑:“我总不能一个人回去吧……就光是那条沼泽,我一个人也无法通过呀。”
李稣说:“也是。”他啃了一大口的鱼肉,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你要和我们一起也行,但是必须把你的枪交出来。”
谢尔盖显得有些犹豫,这是正常的,他手里的猎枪是他唯一保命的装备了,就这么交给两个不太熟悉的人……这实在是件冒险的事。
李稣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的等着。
终于,谢尔盖有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把猎枪朝着李稣丢了过去,李稣给林半夏使了个眼色,林半夏便上前几步,把猎枪拿在了手里。
“行了,你通过了,过来吃点东西吧。”李稣说,“顺便我想看看你的记。”
谢尔盖苦笑着说好。
李稣一边递给了谢尔盖一条鱼,一边接过了他手里的黑色记本,谢尔盖神情木然的啃着手里的食物,感到温热的鱼肉充斥着自己的口腔,如此美味的食物,他本该觉得快乐,但事实上,他连扯动一下嘴角,都觉得困难。
谢尔盖的记也是俄文,李稣看的很快,看完之后,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说了声:“受苦了。”
谢尔盖不说话,只是继续默默的吃东西。
李稣便把谢尔盖描述的事用中文翻译给了林半夏,说这个人应该大概率是真实的,目前还没有在他的身上现什么特别的破绽。然后又将伊莲娜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虽然谢尔盖不想多说,但他依旧尽职的将所有遭遇,详细的写在了记本上。
林半夏听完,也对这个可怜的俄罗斯人同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