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罗躺在他的旁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那个衣柜黑洞洞的。”林半夏说,“看着有点让人不舒服,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宋轻罗:“……”
林半夏:“你怎么这个表情?”
宋轻罗说:“我只是在想。”
林半夏:“想什么?”
宋轻罗:“想要不要告诉你,你在哪里见过。”
林半夏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吧,万一想起来,我更害怕了怎么办。”然后起来用凳子把柜子缝隙压着,这才感觉好多了,躺回床上后,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宋轻罗心想你这怕是要气死你家门牌号了,好不容易努力的吓了你那么多次,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正好不在家,仔细想想,真是有点惨。
夜色降临,村子里安静了下来。
陷入沉沉睡眠中的林半夏,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朦胧的睁开眼,现外面闪烁着灯光,伴随着人吵闹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此时才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着呢。身旁的宋轻罗不见了踪影,或许是比他还早被吵醒,已经去外面了。
如此想着,林半夏披了件外套打算去看看外面生了什么,刚走到门口,却看见宋轻罗推门而入。
“怎么了?”林半夏含糊的问。
“没事,是村长和自己的亲戚闹了矛盾,在外面吵架呢。”宋轻罗说,“我们就别出去了,被他们看见不太好。”
林半夏听着激烈的争吵声,迟疑道:“吵这么厉害,不会出事吧?”
宋轻罗道:“村长说没什么事。”
“那好吧。”林半夏又躺回了床上。
睡在他们隔壁的贺槐安和牟馨思,也被争吵声吵醒了,贺槐安醒的比较慢,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却已经停了。他迷迷糊糊的看向睡在隔壁床上的牟馨思,现她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他小声的问了句:“小思,你没事吧?”
“没事。”牟馨思含糊的应了声。
听到她的声音,贺槐安心里安定了许多,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牟馨思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前半夜一直半睡半醒,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吵闹声弄的睡意全无。本来身体已经困倦到极点,可是神经却紧紧的绷着,无数光怪6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攒动,让她始终无法入眠。
刺耳的吵闹声让她感到内心深处浮起一阵暴躁的情绪,她强行将头埋在被褥里,想要抵御那讨厌的声音。
也不知吵了多久,外面吵闹声终于消停了下来,整个院子灯光暗下,再次潜伏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牟馨思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她还未睡着,耳朵便捕捉到了一种奇怪的响动……哒哒……哒哒,有人在轻轻的敲着他们的房门。那声音太小,太微弱,让她想起了白天时,那个被敲响的棺材。
“有……谁在外面吗?”牟馨思吊着嗓子,颤声问道。
没有回应。
哒……哒……哒……声音还在继续,一下又一下,好似敲击在牟馨思本来就已经足够脆弱的神经上。
“到底是谁?能不能不要恶作剧了!”牟馨思终于受不了这声音的折磨了,她刷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咬着没有血色的唇,走到了门边。他们房间的门,是村子里最普通的木门,不太结实,和门框相接的地方,甚至还有一条缝隙,可以看到门外的光景。昨天入住的时候,牟馨思还在埋怨这门缝漏风,没想到今天,这门缝倒是让她生出了感激之意——至少,她可以透过门缝,先朝外面看上一看。
院子里经过刚才的吵闹,已经重归于黑暗与寂静,今晚无雨,却有风。风透过门缝,吹在了牟馨思的脸颊上,她觉得有些冷,便用手轻轻的抱住了胸。她的目光,透过狭小的门缝,勉强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没有人站在她的门外,可那个声音,分明就是从门板上传来的。
某种不详的感觉,让牟馨思收回了目光,她的肌肤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毛汗,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却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就好像黑暗里,有一个无法承受的答案在等待着她揭晓,只要知道,结局便是癫狂。
声音还在继续,但牟馨思已经无心探究了,她木着脸,缓缓的回到了床上,用力的将自己裹入了被褥里,无神的眼睛,沉默的凝视着还在出声音的木门。
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时隐时现的敲击声,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顺着牟馨思的肌肤划下,剖开了她的头骨,顺着脊椎,到了尾椎。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错觉,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所有她听到的声音,都隔着一层厚厚的膜。
天什么时候亮啊,天还会亮吗?牟馨思睁着眼睛,绝望的等待着。
贺槐安安稳的睡到了天亮,他的闹钟在早晨六点半准时响起,熟悉的音乐,把他从梦境中唤醒。他睁开眼,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如同往常一般,慢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屋内的另一张床时,却被床上的人吓了一跳,贺槐安定睛一看,才现是牟馨思坐在床上,用被褥裹着身体,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脸色惨白,乍看上去,像个石膏做成的人偶。
这个模样的牟馨思,把贺槐安吓的心中一跳,他迟疑道:“小思……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