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很快渗出丝丝细汗,黏腻微凉。
面前人的眼神亦令人胆寒,褐色的瞳孔弯起浅浅的弧度,深处却隐约泛起刺目的红光。
被那样的眼神盯了一圈,徐阳只觉得自己似乎在面对一汪深渊,未知的恐惧自深处微微抬头,只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便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通透。
这便是高品修者的神识威压。
只一个念头,动动小指,便能让他万劫不复。
威压越来越强,渐渐让徐阳难以承受,他紧咬牙关,但背脊还是诡异地呈现一丝丝弯折的趋势,鞋底下压,在石面上踩出深深的痕迹。
……痛,好痛,不行了!
“干什么!”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徐阳身侧闯出,如同一只野兽,猛地将徐阳顶出神识压迫的范围。
陈戍哑着嗓子,怒道:“你这兔儿爷,在对老子的兄弟做什么?”
青年双手握拳,下颚微含,目光犀利,俨然是一副蓄势待的姿态,爆炸性肌肉的线条清晰流畅,腰背坚实。
脱离险境的徐阳大口喘着粗气,微一抬,入眼便是同伴古铜色的伟岸身躯,本就比常人魁梧三分,此刻挡在恶徒面前,更像是一座坚毅的山峰。
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个鬼啊!
敢说顾禾‘兔儿爷’,这丫的是把他俩的命一起往沟里带!
顾不得思考心底涌现的复杂情绪,徐阳慌忙上前数步,捂住陈戍的嘴,在臂弯中人‘唔唔唔’的叫嚷声中,赔笑道:“他胡说,他胡说!我这兄弟脑袋不太清醒,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有。”咫尺之外,顾禾勾了勾唇。
帽兜青年迈动脚步,缓缓朝徐阳走来,在徐阳心惊胆寒的目光中——
与二人擦肩而过。
黑袍沁着冷冰冰的风,似是裹挟着缥缈峰头千年不化的雪,在青年惨白的面颊上轻轻扫过。
带着一股极浅淡的,栀子花的清香。
顾禾身形颀长,晃过时宛如一阵风,轻飘飘地荡了过去,影子落在沉黑的石壁上,迅与之融为一体,如同一滴墨汁,悄然溶入幽邃的深海。
“滴答。”
一滴冷汗自徐阳额角渗出,顺着面颊滚落,在瘦削的下颚上悬了片刻,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
顾禾那声“有”,话里似乎带着别的意味。
但此时此刻,这人又似是抛弃了对他们的兴,只缓步走到石墙前,长袖飘扬,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手上罩血雾,刚一探出,空气中便仿佛有无形的浓云重重压下,魂魄的嘶鸣在耳畔狰狞作响,撕破耳膜,钻入脑海中,疯狂翻搅——
角落中的二人皆痛苦地抱紧脑袋,蹲坐在地。
陈戍擅长肉搏,本就对这类神识类的攻击没什么抵抗力,此刻再达的肌肉也无济于事,只能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徐阳毕竟是穿越者,灵魂比常人更坚韧些,此刻面对顾禾施展的术法,还能勉强抵挡着,奋力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