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有人捏碎了玉石座椅。
“妖孽,这妖孽……”
他尖着嗓子,试图用拔高的声音来掩盖嗓音中的恐惧:“……这妖孽一日不除,我星河再无安宁之日!”
声音在宽阔的大殿中来回传荡,激起隆隆回音,一时整个摘星内除了急促粗重的呼吸声,便只剩下一个声音:“再无安宁之日……无安宁之日……之日……”
回声将浮夸的高音涤净,隐藏在尖嗓之下的战栗登时水落石出,颤抖的余音宛如雷霆霹雳,在座上众长老的敏感神经上跳了一场霹雳舞,直叫他们连连抹额,两股战战。
回音完全消匿之后,大殿上便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
掌管记录的弟子深深俯,僵硬地维持着阵法投影运转,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沉默许久,上方才传出某位长老低低的沉吟:“他……怎么会来?”
“……你问我,我问谁?”
回话之人羞愤地怼了一句,话音落下时,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道流光。
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视线在大殿一处偏僻的角落上汇聚。
——是了,该问她许玉儿啊!
目光汇聚之处是一张窄小的座椅,椅子下方散落着数两纹银,余下的部分被座上的少女握在手中,纤盈的五指狠狠攥紧,印下红痕。
方才她趁二轮测试进行得如火如荼,正偷偷翻出钱袋,细数之前一段时间的收获。
但屏幕上映出一摸苍白下颚的刹那,少女指尖一颤,纹银没能握住,尽数滚落在地。
许玉儿仰起头。
她死死盯住屏幕中颀长的身影,黑袍的遮挡对她来说,几乎等同于不存在——数千个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人的音容相貌,早已被镌刻入灵魂。
“顾、禾。”
心脏宛如被数万根银针刺中,痛得近乎麻木。
与之同时,少女小臂微抬,素衣滑落,露出莹白细嫩的手腕。
肌肤娇嫩,似上好的白瓷,腕处圈着一截漂亮的红色,乍一看似是编绳手环,仔细辨认,却能现那红色渗入肌肤,潜于皮下,与骨肉融为一体。
手环末端悬着两个俏皮的圆点。
相思红豆,缱绻无边。
……
若说娄珏因积分较低,受到的影响较小,那么杭小时一行人受到的影响可以说是……约等于零。
零分大队,连顾禾都瞧不上的“废物”,此刻竟摇身一变,成了仑寒山中为数不多可以自由行动的幸运儿。
阳炎在体内运转,三下五除二便祛除了颈上红痕,杭小时眸光微亮,抬头四下环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