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小时听得牙疼。
这丫的,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像咒人呢?
他倏地停下脚步,猛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崔玉瑶,眸中精光爆闪。
却在开口的瞬间,收敛气机。
干巴巴的声音自面具下方传出,被山间厚重的风吹散,带几分沙砾摩擦的古怪质感,语气平淡道:“你的演技太拙劣,我已经看腻了。什么卖身葬父,其实你的真实身份,是修者吧?”
崔玉瑶:“……?”
面前的青年高大挺拔,宽大的袖袍被山风吹得鼓荡,此刻正猎猎飘扬。
领口的银线花纹泛起微光,仿佛将月光截下,纺成纱线,绣入雪衣。
星辉洒下,恶鬼般狰狞的面具下露出一双明澈的瞳孔。
他用着傀儡般毫无起伏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描述道:“你装扮成贫家小女,本应目不识丁,却又在木牌上写那么漂亮的簪花小楷,此乃破绽之一。卖身葬父,却并未带父亲尸,或者灵牌,此乃破绽之二。”
气质糅杂,古怪得很,让人由衷地感到别扭。
崔玉瑶退开两步,下意识道:“第三呢?”
“你不该在我面前用灵气。”杭小时面无表情道。
面前的少女陷入深思,眸中虽有诧异,却并无惊艳之色。
面具之下,杭小时嘴角微微上扬,悄悄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
计划通。
他出身自电影学院,见多了俊男美女,也深谙演技一道的奥义。
有些人站在舞台上,虽一言未,却能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所饰演的那个角色;也有人读着大段的台词,拼命挤出眼泪,却让观众们异常别扭,大骂尴尬。
演好戏难,演砸戏更难。
此时此刻,面对俏眉紧皱的崔玉瑶,杭小时第一次为自己的“精湛”演技感到自豪。
他在心底洋洋自得道:“看啊,o25老师,我成功了。”
o25笑道:“不怕挨电?”
“凭什么电我?”
杭小时仰挺胸,眼睛滴溜溜转动几下,语气轻快道:“我不英姿飒爽吗?我不够冷酷吗?该念的台词,我有念错哪怕一个字么?”
“……的确,你全都没错。”o25含笑道,“你只是演的不够好而已。”
“太奸诈了,但是我喜欢。”
杭小时眉开眼笑:“承让承认。”
但革命至此,还远远未能结束。
杭小时按捺下激动的心绪,悄悄屏住呼吸,定定凝视面前的少女,静候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