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话说的着实不客气,这些日因徐滨之开罪了摄政王,二老爷又得了摄政王的重用,老太君对待二房的态度也便与从前不同,对二夫人和徐长绯也多了许多宽容。
可今日之事,着实再度将掩盖在平静表面下的污浊,撕开来展现在她的面前。
“混账,混账!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竟是我教出的……”老太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皱纹满布的脸上表情狰狞,脸色灰白,俨然已是气到了极致。
“祖母,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徐长宁距离最近,忙扶着老太君为她顺气。
徐滨之与三老爷徐沐之也赶忙上前搀扶,拍的拍背,倒的倒水。
二老爷颜面扫地,当即怒不可遏,冲上前去狠狠抽了二夫人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将二夫人打得一个趔趄。
“愚蠢妇人,你是如何教导女儿的?绯姐屡次犯错,你这个做母亲的有何话说?我整日里忙着朝中之事,不得空闲多过问,你看看,你将儿子和女儿教成了什么样!”
“你!”二夫人捂着脸,眼泪涌了出来,“遇上问题你便第一个怪我,有的没的都推到我的头上来,好不好先一个耳光,你当我是粗使丫鬟不成,由得你打?”
二夫人委屈的道,“这个家便是容不下我,我也不强留,只要你给我一纸休书,我立即便走!”
二老爷如何也想不到,今日二夫人竟不配合他,当即怒不可遏:“教不好女儿,又挑唆是非,我便开宗祠休了你也无可厚非,若是请去,你便说准了,休书我立即便写!”
“你!”二夫人猛然回头,抖着手指着二老爷。
徐长宁冷眼旁观,见二老爷与二夫人吵闹起来,俨然是一副要借题挥,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与老太君道:“祖母消消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往心里去了。”
老太君气得双眼赤红,回头便吩咐大丫鬟福桂:“你去将七姑娘带去祠堂反省,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让她出来,多早晚想开了,能在我跟前说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多早晚来见我!”
“是。”福桂应下,便去扶徐长绯。
徐长绯捂着脸呜咽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看她跑走,老太君又摆摆手,哄苍蝇一般撵二老爷和二夫人:“你们要吵要闹都给我出去闹,我荣鹤堂难道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一句话,将二老爷羞臊得老脸通红,国朝以孝治天下,他才刚在摄政王跟前出头,可不想被人参一本不孝。
二老爷双膝跪地,叩头道:“母亲息怒,儿子回去一定好好好的管教这一对蠢妇,此番绯姐儿的确做的不对,还请母亲别往心里去,儿子一定叫他们摆正心思,回头压着他们来给您赔不是。”
“我老了,也担不起,既是能欺我老眼昏花,在我的跟前伙同外人来害自家人,那往后什么还做不出的?你若觉得好,便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不必来问我了。”言语中竟有心灰意冷之意。
二老连连磕头:“母亲息怒,儿子错了,往后定会好生管教房里人,不叫这样的事再生了。求母亲原谅。”
见二老爷变成了磕头虫,二爷徐长实、二奶奶狄氏,三爷徐长定、十二爷徐长守几个二房的子女也都跪下跟着一同行礼。
二房趁着徐滨之辞官,得意了这些天,争得的体面一下子都被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徐长宁看着,着实觉得神清气爽。
只不过面上,徐长宁收起一致对外的厉害,又变回平日里那个乖巧懂事的嫡女了,为不误受二房的礼,还往后退了退。
但老太君这一次被伤了心,非但不松口,还将二房的人都撵出了荣鹤堂。
看着二老爷一行人灰头土脸的走远,老太君疲惫的让其余人也都退下,就只道:“兰姐儿留下。”
徐长兰一直尽量缩着脖子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成想老太君竟还记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