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凭空钻出无数虬结粗壮的藤蔓,紧紧缠住几人的手脚,他们竟然是骑士,自然有应付法师的办法,有人抽出手斩断藤蔓,却忽而神色扭曲且狰狞,捂着自己的脑袋重跌倒在地上,勒着多拉脖颈的人也松开了手,痛苦不已。米尔呆呆看着这一切,一瞬有些绕不过弯来,斯莱德用了黑魔法吗,审判庭会不会将他绞死……他脑中一片混乱,胡思乱想着,斯莱德转过身,拽着他的手将他拉到身旁。
“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厉声询问,米尔显是受了惊吓,他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斯莱德的这个问题,斯莱德不喜欢他们放纵于美酒,可也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他才到这地方的。
斯莱德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去看多拉的伤势,多拉只是被勒得喘不过气,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害,她揉着脖子与斯莱德低声交谈,现今的状况,他们应当立刻离开。
☆、7。
斯莱德拉着米尔的手朝外走去,米尔却显得稍稍有些抗拒,他小声嗫嚅着告诉斯莱德那条吊坠还在桌子下,而他想要将吊坠捡回来。
斯莱德蹙眉看着他,米尔开始有些害怕,他猜不出斯莱德眼神所代表的含义,也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最终斯莱德轻轻叹了一口气,仍是一言不地从怀中掏出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吊坠,他低声念了一句法咒,那吊坠上的魔法石便出光来,像是共鸣一般,指示出米尔吊坠的方向。
米尔更加觉得吃惊,斯莱德朝着吊坠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吊坠便从桌子下滑了出来,飞进他手中,他收好吊坠,回身向米尔询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米尔晕晕乎乎点了点头,斯莱德又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一路上米尔低垂着头,过量的酒精令他难受不已,他几次脚步不稳撞到斯莱德的后背上,而斯莱德竟然丝毫不曾生气,反而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半架着他往回走。
回到佣兵公会后,多拉悄声无息回了自己的屋子,斯莱德半扶着米尔将他送回房间,米尔坐在床沿,痛苦地捂住自己已开始抽痛的头。
屋内一时甚是静寂,米尔觉得一切本不该如此,似乎总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可他的脑子已十分迟钝,实在想不出哪儿出了差错,斯莱德忽而开口问他:“很疼吗?”
米尔不明白斯莱德所指为何,他呆怔怔抬起头来,恰巧斯莱德朝着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脸上被链甲蹭出的伤痕。
米尔的脸噌地涨红了,他想斯莱德已有了心上人,这不合适,便要躲开斯莱德的手,心底贪求一刻亲近的欲念却不肯再后退半步,他动摇着,斯莱德的手已稍稍离开了他的面颊。米尔一时失落,又对意志软弱的自己鄙弃不已,他看见斯莱德微阖双眸,掌心泛起柔和微光,伤处便开始缓缓愈合。
米尔觉得伤处生的皮肉痒得厉害,待斯莱德的魔法消失,他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一下被斯莱德抓住了手腕,吓唬他一般低声呵斥一句“别乱动”,他才忍着了,一面在心中喜滋滋般想——斯莱德正握着我的手。
斯莱德问他:“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米尔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又重垂下头去,斯莱德轻叹口气,将那根吊坠自衣袋中掏了出来,仔仔细细为米尔戴上,低声吩咐说:“别再弄丢了。”
米尔的耳根泛着红,他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眼下的局促与尴尬,嗫嚅着开口询问斯莱德:“你是怎么找到我和多拉的。”
斯莱德却反问他:“你不知道?”
米尔摇头,斯莱德叹一口气,仔细提示他:“吊坠。”
米尔想起吊坠上那颗光的魔法石,上面一定是施展了什么定位魔法,对精通占卜术的法师而言,施展这种魔法并不困难,可占卜术对天分要求极高,并非所有人都能精通占卜,那么要将魔法附着在魔法石上就是一件艰难且浩大的工程了——那条吊坠一定十分昂贵。
米尔吃惊于猎鹰的阔绰,他们竟然在每个佣兵的吊坠上都附着了定位魔法!他像是一个现了鲜玩意的小孩一般,忍不住便万分吃惊地与斯莱德感叹道:“猎鹰的吊坠上都有这种魔法吗?”
斯莱德皱起眉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米尔茫然不已。
斯莱德终于觉察不对,他迟疑着,一面小心翼翼向米尔询问:“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吊坠的含义?”
米尔说:“我知道的。”
他将帕尔默与他说的话,还有他小时候听教会修女们讲过的故事完整复述给斯莱德,一面小心翼翼注意着斯莱德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是教会的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的冒险故事,卡拉斯曾是大6上最为富庶的城邦,国王过世后,恶毒的公爵将公主囚禁在高耸的尖塔上,自己占据了整个王国,国王忠诚的的骑士们拒绝接受他的统治,他们推翻公爵,救出公主,后人们则将这些英勇骑士们称之为“卡拉斯的鹰”。
可斯莱德的神色愈显得古怪,米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不敢再多加言语,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哪儿出了差错,而他自小听到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斯莱德开口问他:“为什么他们被比喻为鹰,而不是狮子,不是虎,也不是龙?”
米尔嗫嚅着说:“我不知道……”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斯莱德为什么要问他这个稀奇古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