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去参加一个会议。"贺一格看着她似乎微红的眼眶,又握了握她的手,"手心好凉,出门没多带件衣服?"
"你怎么不坐飞机?"声音有些哑,舒梓乔清了清嗓子,贺一格轻笑了一声,"有时改变一下习惯,也挺好,坐火车的确是一种让眼睛休息的好办法。"
两人沉默了一阵,贺一格又开口道:"金苏这个城市,以前去过吗?听说那里空气清新,风景怡人,最出名的是玉,服装市场也是走向世界潮流。这些年的展,确实很快,差不多跟南山城不相上下。"
"嗯。"舒梓乔淡淡道,对这个城市的印象还是停留字十六年前,那个时候,金苏还是不属于达和富裕的地方。有时沈漾买件衣服,都要跑到隔壁的县城,只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化。
"时间还早,睡会。"男人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在身侧,舒梓乔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安定还是混乱的感觉袭上心头。
到达金苏的时候,正是夕阳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在一幢幢建筑物上,她伸手挡了挡视线,果然是高楼林立,处处彰显着现代的气息,比跟苏洛清来的那一次,还要气势恢宏了几分。
"这次来开会,就你一个人来?不带助理吗?"舒梓乔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他的手自然地握着她的手心,仿佛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动作。
"已经带了。"男人紧了紧手心,唇边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就是你?"
"。。。"舒梓乔微愣,"可是唐小姐说,我是要来学习的。。。"
贺一格的手指在舒梓乔头上轻敲:"就是学习,你要负责做好各种记录,还有。。。我的饮食起居。"
"。。。"舒梓乔再度无语。
住宿的地点是一家五星级的宾馆,似乎是有人专程迎接的,只是看到贺一格只拿了一张房卡之后,舒梓乔还是瞬间尴尬了。
幸而也都是不认识的人,否则如何解释?总裁和助理,就睡一个房间?
入住的是豪华的总统套房,虽然足够宽敞,虽然已经跟他亲昵到这般田地,可是,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生,只要一看到那张级大的床,舒梓乔的脸还是会烫。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这个男人爱干净得要命,非让她也一同洗了澡才出门吃晚饭不可。褪去一身的疲惫,站在窗边,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却没有多少记忆。
浮现在眼前的,是舒城的眉眼,总是温润之中带着父亲的威严。还有郝姨,还有梓谦,当然。。。还有那个女人。
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母亲,狠心至此的母亲吗?
她真的不敢相信。
贺一格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舒梓乔这样的背影,从侧面的位置看去,她眉宇之间似乎带着淡淡的愁,又有着淡淡的嘲弄。
他想,他是有些懂她的。她的身世,她的经历,都让她心底筑起一层防备的壳,不让别人攻陷。
他知道,她的故乡在金苏,在五岁的时候被卖入苏家,十六年里受尽的什么样的苦,无法想象。可是即便这样,她仍然坚韧,依然善良。
他还知道,他曾经查的资料里边,父不详的那个父亲,事实上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人。
有的记忆,太过震撼,直到现在,他还能想到那道沙哑的嗓音:"不要伤害孩子!"
熊熊火光之中,有人抱住了他,听到子弹进入皮肉的声音,那人瞬间成了一个火球。
"快走!"那声音在嘶喊,他的人已经被丢出火圈之外。
火圈里,还站着三个人,一个就是把他推出火圈的男人,一个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就是他的二叔――贺之源。
彼时,他整个人似乎已经疯狂,跟那个女人在对峙,而他那时年纪小,根本不知道生什么,只是纯粹进去玩而已。
那日的火极大,火光浓浓,最后有三具无法分辨的尸体,在一片废墟之中横陈。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一直未曾找到的男人,竟然就是舒梓乔的父亲。
"在看什么?"男人沙哑的嗓音传来,舒梓乔一怔,"每座城市的风景其实都那么相似,却又那么不同。"
"好看吗?"
"饿了?"男人轻笑,理了理被他弄得凌乱的衣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带你去吃东西。"
晚餐的地点是一个极富情调的餐厅,铺着方格子餐布的桌子,上面有一个典雅的花瓶,插着一朵粉色的玫瑰。钢琴曲如行云流水般,舒梓乔所在的位置,就在整个餐厅最为唯美的位置,看到外面,是最美的夜景;而脚下,是透明的玻璃,下面甚至有小鱼在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