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清亮地回响,眸光冷然,明明狼狈得要死,偏偏看着还有那么几分气势。
"路宁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路宁呢?"
路远山站起身来,目光四下张望,舒梓乔冷声道:"路先生,我想跟你谈谈,就在旁边教室等你。"
"可是路宁。。。"
"路宁送到医院了,舒老师非得跟你谈谈才去医院,你快进去!"
说是旁边的教室,不过就是往左开了一扇门,舒梓乔走进去,路远山虽然不愿意,却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就是路宁的父亲?"
女人清冷的声音在外面依然可以听得清晰,路远山闷闷的声音也可以听得清晰:"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舒梓乔深吸了口气:"什么事?你竟然问我什么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你既然生了她,就应该对她负有责任!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
"我。。。"路远山舔了舔唇,"我也是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就可以卖女儿吗?"舒梓乔朝着他走近,目光逼人,"你的女儿,有血有肉有感情,不是玩具不是摆设,她有心有感情的!你把她给卖了,就没想过她以后可能的生活吗?她还那么小,她会哭,会想爸爸想妈妈,是你走投无路,还是她走投无路?如果你连养个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你为什么要生下她!你不知道遗弃自己的孩子是犯法的吗!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你说什么!"路远山文化不高,人渣两个人还是听得懂的,再说,他这么个大汉子被个小女子骂得狗血淋头那,简直就是天下大辱,他听得青筋直冒,"你他妈的是谁!你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堂堂大男人,卖自己的孩子,不算人渣算什么?"舒梓乔冷笑了一声,"都当婊子了,还要立贞节牌坊?"
"你他妈的欠揍!"
梁高民一听这声,可急了,看着贺一格道:"这该死的路远山。。。"
他说着要朝着左边教室走去,贺一格却出声止住了他:"不用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有什么后果,也是自找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众人惊了脸色,梁高民只是看着贺一格的脸,心一下子沉了。可是天可明鉴,那是贺一格不让他去阻止的,那个路远山出了名的不讲理。。。
片刻的安静之后。
"我听路宁说,她还有个妈妈,你宁可把她卖了也不愿意把路宁交给她抚养。路先生,你既然没有能力,就该成全!"
"我呸!。。。"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你欠了一身赌债,不如就把孩子给母亲。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完全符合坐牢的标准。"
"你敢告我,老子让你。。。"
"路远山,你别乱来!"梁高民着急地冲了进去,却是路远山被扣住了手腕,脸痛苦地皱成一团,"我知。。。知道,你先。。。先放手。。。"
梁高民惊讶地张着嘴,实在无法想象,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竟然能那么大力气,而且,路远山左边的脸肿得像猪肝,显然是他被打。
舒梓乔松开了手,路远山甩了甩差点断了的手,看到一旁惊讶的梁高民,狼狈地朝门前逃去。舒梓乔的身子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很疲惫的样子,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雨幕模糊,神思晃动,舒梓乔坐在教室里,护士的棉签在她伤口的位置涂抹,她却只是看着茫茫的雨幕,几分疏离的眸子,像是隔了一层雾般的朦胧,茫然中带着某种无助感。
觉得悲哀,觉得无助,觉得愤怒。。。那些情绪搅得她心口都开始疼痛,亲人所给的伤害,总是致命的。
她想起了她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女人,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那个瞬间,睁开眼睛,空空如也,那日的恐慌。。。怕是会铭心刻骨。
这个女人,现在身在何方?她是过得好,还是不好?会想到她吗?那个她亲手不要了的女儿?如果不是后来郝姨追着到了苏家,如果不是郝姨日后如同母亲一样的细心照顾,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会灰败成何种地步?即便再艰辛,生命中有一缕温暖,至少会照亮你的心。
而郝姨,不过就是家里一直照顾着她的保姆。
人生万象,谁能说得清?
想着,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微笑,眼底仿佛有泪,硬生生地总会逼回去的。
"贺先生。"
医生恭敬的声音让舒梓乔回过神来,抬眸,正落入一双深邃灿亮的黑眸,她惊愕了一下,听到头顶的声音传来:"伤得怎么样?"
"骨骼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皮外伤倒是多处,我们先处理重要的几处伤口,其他的位置,还要先清理皮肤污渍再上药。全身的检查,还是要到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