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靖延知道,这种低级的失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对方身上的。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上了年纪的沧桑:“你连一声舅舅都不愿意喊吗?”
季靖延问:“有什么事?”
男人也没跟他纠缠这个问题,道:“听说你结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
季靖延瞧了眼通话界面,许久不曾出现的“易志桐”三个字映入眼中,他语气疏远:“没必要。”
“果然长大了,翅膀硬了。”易志桐语气沉沉:“我要回国了。”
“嗯。”季靖延问:“有去处吗?”
“没有去处,你给我安排?”
“好。”
易志桐像是玩笑般道:“别的地方我都看不上,不如云迹让我呆呆?”
季靖延拒绝地十分冷漠:“不可能的。”
易志桐也没生气,道:“也是,毕竟这次你没这么容易把我从云迹赶出去了。”
季靖延不置可否:“还有事吗?”
易志桐知道他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他太了解他这个侄儿了,对上心的人绅士、温柔,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心。但对厌恶的人,多说两句便是极限。
季靖延讨厌的人不多,不巧,他是其中一个。
易志桐还有心情笑:“你结婚了我回来看看,那位景先生不介绍给我看下?”
几乎是刹那间,季靖延清冷的眸子即刻凝成一道寒光:“你调查他。”
“算
不上调查,只是碰巧有位朋友和他认识,稍微了解一些罢了。”易志桐语气轻松:“怎么,你舅舅又不吃人,害怕我把你家的小景先生弄没了?”
季靖延眼中冷意未散,多了几分外人少见的阴暗:“离他远点。”
“如果我不想呢?”
季靖延声音很淡,脸上却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就去陪我母亲吧。”
不等对方开口,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他转动轮椅,慢慢来到全景窗前,俯瞰下面的车水马龙,芸芸众生。
时光仿佛一下倒退至了多年前,他母亲全身浴血躺在血泊里,旁边是他父亲的尸体,夫妻两人手牵着手,至死都没有松开过。
肇事司机伏法,酒后驾驶,一场意外。
他那时候大学还未毕业,还不足以撑起云迹,见到父母最后一面,父亲说:“别信你舅舅……”
母亲却说:“放过你舅舅……”
这是两人唯一的遗言。
没有说原由,季靖延却一直记着。
收权并不是轻松容易的事情,还未立稳脚跟就对上易志桐这块硬石头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知道,在云迹最乱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那时候不能将易志桐斩下马,以后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