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玫却不太愿意,觉得江玥看见她可能不太高兴,但这毕竟是养了十年的女儿,知道她没有其他心思是真的想帮忙,于是找个折中的办法,她也跟着一起去。
商量到最后,一家人都出去了,连带保姆和福叔。
因为不知道凌江玥到底去了哪儿,是近是远,他们只能先看监控,再从周围一个个问过去。看到别墅区大门口的监控时,现了她的身影,往东走的,溜达着并不像是离家出走的状态。
凌江聿大松一口气,飞快往东找,十几分钟后,凌江念最先在一家早餐店的排队队伍里看到了人。
这个季节的早上八点还有点冷,早餐店的蒸屉一拿出来,腾腾热气就往外面扩张,水蒸气模糊了前列的人的脸,但是打着哈欠的动作和懒洋洋的说话声还很清晰。
队伍里有附近公司的员工,穿着精美校服的学生,还有些拎着菜篮子的老人,三三两两转头说着话。凌江玥就混在里面,低头数数钱,抬头看看还有多久到自己,时不时还听一听前后的人说话。
她低头时下巴埋在带帽卫衣的领口里,侧脸看起来干净又美好。柔软得凌江聿说不出指责的话。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这时候才重回流,像急跑了两千米刚停下来,呼吸传达着热度,蒸腾起前几在医院见到妹妹时翻涌的失而复得的情绪。
仿佛今为了找她而跑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当年做弥补。
只是情绪翻涌得太夸张了,潜意识里觉得有点不对劲,让他眉头跳了一下。
不过看见队伍里的人,他又抛开这些想法,走过去叫住了慢吞吞往前挪动的凌江玥。
“江玥。”
凌江玥其实早现他们了,但一直没反应,任由他们看,听到声音才转头看过去,目露惊讶。
两分钟后,她捧着买到的麻糍油条,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怎么在这里?”
“因为来找你,”说话的是凌致诚,他跟着找了小半个小时,语气不太好,表情也挺严肃,“出门怎么不跟人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打电话也不知道接,害得一家人都出来找你。”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筷子都要摆在手边才吃饭的人,大清早出来乱找人,跑得衣服都乱糟糟的,白让人看笑话。
凌江聿有意拦着他说教:“爸。”
凌江玥的嘴角却已经压下去了。
“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都没起,电话没接是因为静音。我在福利院都不需要事事汇报……”
没说完,凌致诚嘴上就话赶话说:“家里又不是福利院!回来就讲点规矩礼貌,想吃东西让司机买不行吗,你又不是什么野孩子!”
“爸!”
“你少说两句!”
凌江聿汇和庄玫加大声音想要压下他的话。
“不用少说,”凌江玥轻笑自嘲,“我就是个野孩子啊。看,麻糍油条,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也不知道居然有早餐店能排这么多人。”
凌致诚的表情僵了僵,生气逐渐变成愧疚。
气氛像冬季破洞的木屋,冷得让人被冻在原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自顾自咬一口油条,目光隐晦看着他们。
四个人,每个人的情绪都不一样,愧疚,担心,犹豫,尴尬,丰富多变。
特别是一闪而过的愤怒,她和这种味道浓烈的情绪已经分隔很久了。